谁知费柴不去说朱亚军,朱亚军却非要找他来说道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朱亚军在凤城这地方举目无亲,最亲近的人就是费柴,有些事,不找他说,又找谁说呢?
朱亚军来访的那天,费柴正难得清闲一晚。也可能是和年纪有关,又可能是最近用脑过度,他最近忽然觉得肥皂剧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家庭lún_lǐ方面的。回到家打开电视,听着里面的家长里短,就好像电视剧里的人物顿时就成了自己的家人一般,若是想做点什么其他的事,也尽可以去做,甚至耽误个几集,基本也耽误不了情节,由此他开始理解这些家庭题材的肥皂剧为何有广大的市场了,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孤独忙碌的人太多的缘故。
费柴虽然开着电视,手里却拿着一本与地质相关的杂志再看,先听的门铃响起,还以为是范一燕又过来喝酒呢,过去开了门一看,原来是朱亚军。
朱亚军见费柴开了门,却没有马上进门,而是探头探脑地问:“屋里没别人。”
费柴笑道:“没人,就我一个,进来。”
朱亚军这才进来,费柴见他还提了几罐啤酒和几包卤菜,就问:“怎么?想喝点儿?”
朱亚军说:“可不是?可有和他们喝啊,就是傻喝,没话说。”
费柴说:“说的也是,我也有阵子没和兄弟酒了。”
两人在沙发上做了,卤菜打开,一人拿了一罐儿啤酒开了,碰了一下,朱亚军扭头看见电视,笑道:“你现在也看这个啊。”
费柴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就笑了一下说:“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年纪的缘故,现在对这种题材的剧特别偏好。”
朱亚军喝了一口酒,然后叹了一声说:“和我一样。我看啊,咱们都是想家了。”
费柴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奇怪,因为费柴现在有老婆有儿子,双亲也算是有,可朱亚军离了婚,又没有孩子,何来想家一说?但是既然是喝酒聊天儿,费柴也就没多想。
两人聊了一阵子,朱亚军总是把话往家庭啊,婚姻上头拐带,正好电视上出现了主人公第78次相亲的画面,费柴顿时醒悟,笑着大声说:“老同学!你想结婚了!”
朱亚军被说破心事,居然脸红了一下,但也没矢口否认,反而说:“其实也不是想结婚,就是想有个家。要是能再有个孩子就更好了。”
费柴想了想说:“其实你和陆依萍真的不能复合了?说起来你们感情不错,而且你出事前不是把家产都划归她名下了嘛,我听说她现在混的不错,也是正处级干部了。”
朱亚军苦笑道:“你说她都正处级干部了,老爷子又下来,你觉得他还会找我这个拖累吗?”
费柴叹道:“亚军啊,说了你别生气啊,当初你把家产都划给陆依萍的时候,我都以为你是故意的留的后路,可没想到你一跤跌的这么惨。”
朱亚军说:“你没猜错,是故意的,是留的后路,而且还不止这些。”
费柴奇怪地问:“那怎么……”
朱亚军说:“要不怎么说人心隔肚皮呢,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哦。”他说着,往嘴里扔了一块猪耳朵,然后灌了一阵子啤酒又说:“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说,当初我的事那是有交易的,而且死了那么多人,我本来也有过错,所以就出来顶一下,当初有承诺。说出来后让我弄一家公司做做,实话实说,减刑也是承诺之一,确实也兑现了,可我这一出来啊,就成了瘟神,没人理了。”
费柴虽然平日里很看不惯这些官场交易,但是看着朱亚军的可怜相,又觉得这些人是在做的过分,就说:“那你怎么不找他们理论一下啊,而且你手里也有些东西,就一点都没用吗?”
朱亚军听了哈哈笑着说:“老同学啊老同学,你对官场上的思维啊,还留在二十年前啊,你以为手里有东西就能无往不利啦?跟你说,不行。就算是行了,两败俱伤有意思吗?而且我要是再出点事进去,可就没人给我减刑喽。”
刹那间,费柴明白了,为什么万涛宁愿赋闲,也不愿意利用一下硬盘里的资料了,除非自己也不想好好过了,这些东西真的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