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柴见到李平的时候,李平的状态其实已经好了很多。他洗了澡,理了发,刮了胡子,换了新的工装,但仍摆脱不了他骨子里的那副颓废的样子,只有在被夸奖他数年如一日的在探针站坚守之时,他那浑浊昏暗的眼神,才会骤然的一亮,但转瞬即逝。
记得当初认识李平的时候,李平还不满二十,但现在看上去足足像个三十五六的人,并且消瘦、憔悴,不用问猜也猜得出这些年他过的很糟糕。
不过费柴却没问一般人都会问的问题:诸如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坚持的呀,你为什么要一直死守着这里啊。他只是像一般的领导下来一样,只问工作上的事,但也得知了很多信息,比如李平依旧坚持每周向距离寄送每周分析报告,这些年还给费柴和蔡梦琳多次写信汇报情况等等。
等该问的都问完了,李平终于熬不住,说:“费处长,这个站到底还要不要你给个话,好歹我也得谋生活去呀。其实今天见了你们,我就算是交了任务,回头我就走了。”
费柴叹了一口气说:“你是得走了,但也不能就让你这么走了。”
赵涛一直在旁边,马上说:“我已经打电话和金局联系过了,马上就叫财会上给李平同志结清这些年的值班津贴,并且要准备一笔奖金。”
费柴点头说:“嗯,应该啊,不过李平同志,我还想问你一件私事,记得当初你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现在……”
李平苦笑道:“你看我这个样子……”
费柴忙说:“嗯嗯,知道,现在还能找到她吗?”
李平说:“我知道她在哪里,只是我不好意思去找人家,她现在虽说过的不太好,却比跟我的时候强太多了。”
费柴又问:“那你离开这里后打算去哪里呢?”
李平说:“还能去哪里,打工呗,在哪里不是打工啊。”
费柴又一笑,赵涛也笑着说:“费局这是想挖角,说实话,我们工作上有疏忽,实在是不好意思跟你说‘我们舍不得’”
费柴心中暗道:赵涛这人果然精明。于是笑道:“其实也不算是你们工作上的疏忽啦,应该算是我在的时候的遗留问题。”然后又对李平说:“小李啊,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向你道歉。但是我还是想问啊,有兴趣继续从事这一行吗?”
李平马上摆手说:“算了算了,我早就伤心了,我之所以一直守在这儿,就是想看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还管不管了。”
费柴笑着扭脸对赵涛说:“我觉得脸上发烧呢。”
李平点头说:“我也是。”
费柴又对李平说:“小李啊,我只是个建议啊,我记得你是高中毕业的,在打工者里头学历不低。我就是个建议,我现在在凤城地区地监局工作,手下很缺人,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来帮我?”
李平说:“还守探针站?算了算了,伤心了。”
费柴笑道:“你别急啊,这次不让你去守站,我要聘用你做事业干部,现在局机关里干一段时间。如果你兴趣的话,咱们省厅的培训中心对外建立地质进修学院,我也可以推荐你费由局里承担,还有几本工资,你看怎么样?”
李平愣了。其实他坚持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到了头,虽然也打定了主意交接工作后立刻远走高飞,也想过要管地监局狠狠的要一笔酬劳,作为这么多年辛苦的回报,但是费柴给他的却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到让他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赵涛见费柴出手如此大方,心中也是一凛,但仔细一想这些其实一点也不多啊,毕竟是几年的青春坚守,试问又有几人能做到呢。不够费柴这么一来,弄的南泉局反而有些被动了,但是作为副局长有些事他实在不方便直接做主,还是先和金焰通个消息,等她赶到后再做定夺。
其实在费柴巡游这段时间里,金焰也没闲着,毕竟当初建站的时候她也是参与了的,情况十分的熟悉。原本只想保住附近几个站的正常运行,应付一下上级和领导检查就可以了,其余的站和新建站点原打算等办公楼修好之后再做的,毕竟那不是一日之功。谁知费柴一篇论文,引来一群老外,让事情立刻就变的火烧眉毛了。
不过金焰虽说没有做好旧站维护和新站创建,但也做了不少事,首先就是又建立了两个分局,解决了局里老人新人的职级待遇问题,颇受大家拥带,另外就是制定了完整的规划和软件资料,如若只是在办公室会议室里说一说,看一看,即便的是费柴,也未必强的过她,只可惜,若要看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能拿出来的东西确实不多。
费柴四下巡游,若是别人会以为这是费柴借着这股子东风给南泉局难看,但是金焰是了解费柴的,知道他觉得这等浅薄的人,而且反过来想,如此一来倒也给了南泉局一个契机,让南泉局的业务工作更上一层楼。说实在的,上行下效,金焰为了让局里的工作在短时间内得到上级的认可,表面工作是做了不少的,可这也养成了他的手下也用这些手段还糊弄她的习惯。她一直想有个改变,但苦于无从下手,而这个机会,却由费柴给他送来了。反正不管怎么搞,要骂人去骂费柴,而搞好的工作,确实扎扎实实的要落到南泉局啊。
于是在得知费柴四处巡游的同时,金焰立刻组织人手,一方面紧急培训探针值班员,另一方面组织技术人员和施工人员对各探针站进行维护翻新,同时下文件到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