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任巧掰着手指头数:“能号令青阳门人,能假传掌门命令,还能……还能假扮掌门?”她抬起脸对两位贵人道:“我看那些说书都都这么说……”
有琴徵闷笑,姜黎扶额:“最好不要是最后一个。”想想那人能扮成李蔚然与人同桌吃饭而不被发觉,姜黎就觉得后背一寒。
“有琴师姐,你都不着急。”姜黎幽怨道,有琴徵笑笑:“我着什么急呢?正牌的掌门就在这里,他偷个令牌能抵什么大用?你只需传令昭告门下见令牌者抓起来就是了。”
“可是若是让人知道我连掌门令牌都丢了,人家怎么看青阳派啊!”
“你不用说丢了令牌嘛,就说有江湖宵小造了假令牌四处行骗,坏青阳名声就是了,反正一般人也辨不出真假重生之嫡女枭妃。”
姜黎想说师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但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只好依计行事,心想等那人行动便知分晓了。
任巧这时候终于憋不住了,问姜黎道:“掌门,我们走的时候那个人不是说绝不会有人知道吗?怎么现在……我便晓得那是个两面三刀的,魔道上的能有什么好……”她被姜黎捂了嘴巴,姜黎对她摇摇头:“出门在外说话小心些,祸从口出。”
任巧乖乖捂住自己嘴,可还是不甘心的眨巴着眼睛。
姜黎轻轻对她道:“我们是搭一艘南下的商船来的,巧儿你记住了。”
任巧想了想,点头如捣蒜,姜黎这才一笑,让她把手放下。
一切安排妥当,姜黎才躺上床,她已经快要记不清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单纯的躺在床上睡个觉了?
好像总是,总是在阳光底下镇定自若的掌门,夜色里才是她自己。虽说她捂住了任巧的嘴,可到底掩不过去这个事实。烟儿的承诺从不落空,她是言出必践的人,而以聿赍城的实力而言,纵然不能堵住千言万嘴,这消息也不该像长了翅膀一样跟自己一块儿到扬州吧?
但是……不可能,那种可能性她连想也不愿意想,唐烟儿对她如何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若说谁对她最好,只有唐烟儿一个。而唐烟儿还用如此态度对过谁,姜黎不愿去猜那些自己见不到的,但就自己目所能及之处,她一个也没见过。
她心里想起三年前唐烟儿那般笃定的说要娶她的话来,才十来岁的女孩子说起这样的话该是羞得没脸见人才是,但是当时,似乎只顾着和那丫头去争执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全然没有顾得到。
现在想起来,真是满心满眼的甜蜜和心酸。甜蜜的是她们依然那么好那么好,心酸的是……她依然无法嫁给她。比之之前,更难,或者是不是有可能,永远不能了?
三年中姜黎无数次想到这些事,想到青阳派,想到景年,她既不可能散了景年交给她的青阳派,却也不可能将青阳派转手交给任何人。景年说了,不信别人,只要她执掌着,除非青阳再没可能与聿赍城为敌。
可是要等到聿赍城强大到那样的地步要等多久?或者说,真的等得到吗?
她是否只能一直守着青阳派,直到老死呢?
即便如此,她却从来没有怪过景年,她感谢景年给予她这样的信任和重任,最起码,这是保护唐烟儿的其中一种途径,拒婉转,拒微弱,但好歹是自己能做的。
次日起来,姜黎浑浑噩噩一夜,惯来是有些头痛难受的,任巧乖巧的给她泡了醒脑的清茶,服侍她梳洗。昨日青阳派才刚到扬州地界就出了那样的事,谁的心情都不好。姜黎也是强打起精神去见人的,总的来说,他们此行扬州的目的有三个,一是为了要摸摸雷成义的底,三年前攻山之仇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性子温软如姜黎这等人都把这事儿默默记在了心里,打定主意不管要花上多少年总要雷成义千百倍偿还!
二是为了摸清楚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无双宫,既然无双宫是得烈刀门扶持,那么肯定跟雷成义也脱不了干系。姜黎还记得烈刀门三年前就跟阿萨辛圣教和森罗堂有牵扯,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坐视他在武林中一手遮天。然而若要对敌必须知己知彼,青阳派式微,姜黎手中无人可用,也就只好亲自走一趟了。
三就是为了唐烟儿,她不甘心一辈子跟唐烟儿这样耗下去,既然唐烟儿死都不肯进青阳一步,那么她出来总可以了吧!
至于雷成义召开的武林大会,青阳派现在没这个资本,也就没这个底气公然甩他脸色说不来,那么既然来都来了,自己打定主意要做的事也一定要做到才行。
早上姜黎跟有琴徵碰了个头,彼此商议了一下确定了基本方针,也是就如昨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相携下楼了腹黑兽主—无良大医尊。
楼下许多门派都起来了,正在楼下用早饭,见她们下去,一些小门小派的倒是上来恭恭敬敬问声早,有那些一贯和烈刀亲厚的,根本视若无睹。
姜黎也不以为意,她昨天就没见着光头,想来兰若寺的和尚们又跑去住他们的固定据点,不要钱的高旻寺去了。苍松派的和烈刀门的也没见着,无双宫也只有杨泽带的几个负责接待的。不难猜想他们这些亲善的肯定都另有住处,而这里大约就是搁置些不重要的门派罢了,像个杂物间似的。
秀水坊大本营就在扬州,自然不会出来住别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