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愈近,姜黎紧张的看着那艘船,眼看就要撞上,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烟儿,快撞上了。”

唐烟儿摆摆手:“无妨。”

就见小船船头嗑上大船,却不翻不摇,反倒是大船发出一声仿若触礁般的低沉声响,晃了两晃,接着便有人急急跑上船头:“怎么回事?”

“师兄……”一个青衣弟子慌张的对白衣拱手,大概是被叫来掌船的,却不知刚才是干什么去了,未曾在船头上。

“下面是什么人?”那白衣男子年约二十,生得英俊高挑,衬着白衣如玉,却并不是如姜黎一般的制式白衣。他衣衫华美,腰配香囊玉佩,发箍青玉冠,插祥云簪,系飘飞发带,打扮得如同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一般。

“上面,又是哪位师兄?”唐烟儿爬起来整整衣衫,朗声笑道。

她那脸儿扬起来,在明亮的光线下甚至令人产生一种锐利的错觉,白得晃眼不谈,还明媚飞扬。细眉如黛,明眸若星,面若桃李,唇若点朱,更兼之那唇边噙着一抹小小的骄纵,若是对方是贵公子,她便比之天之骄女也不遑多让了。

男子看到她便笑了:“这是哪位新晋的小师妹?我乃天权殿掌殿座下亲传弟子秦奏凯,下山游历一年方归,未曾见过小师妹,不知是哪位师父门下,怎么独自在此游湖?”

他倒是有些眼力劲,见唐烟儿一身华衣彩裙便知定是哪位师父爱徒,但是他不过离山一年余,以前从未见过山上有这号人物,若是从前便在山上,以这小姑娘的机灵劲儿和……和相貌,纵使远在青衣甚或灰衣,也绝逃不过那些好事的男弟子的眼的。

心里转了一圈计较,秦奏凯基本已经认定这是哪位师父外出捡回来的‘机缘’,要不就是从哪儿塞进来走后门的。但绕他心思百转,也定不知他三言两语之间已经被这漂亮小师妹给记恨上了——姜黎明明就在旁边,他竟然说她‘独自游湖’?

唐烟儿笑道:“原来是秦师兄,久仰久仰,虽然未曾听过。”

秦奏凯刚想抱拳自谦,一抹笑意就僵在了脸上:“咳……可能小师妹初来乍到,也是我远游已久,小师妹未曾听过也是自然。还未请教师妹闺名?”

“师兄唤我暮烟即可。”唐烟儿说罢往大船上望了望,一派天真无邪状道:“师兄的船又大又漂亮,不知暮烟可否上去看一看?”

她转头看着秦奏凯,双目流光,秦奏凯一乐就要答应,突然又想到什么一般踟蹰下来。唐烟儿不待他说话便拉着姜黎轻身而上:“暮烟谢过师兄慷慨了。”这边便已落在船上:“哎呀,我还道这里只有些破烂小船呢,原来大船是被师兄抢了先,师兄的船这么大,只坐一两人多可惜,即是游湖,便是人多才热闹嘛,师兄说是不是?”

“啊这……”秦奏凯脸色尴尬,刚想说什么,船舱中又走出来一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白衣女弟子,穿着和姜黎一般无二的制式白衣,却没有背剑袋,也不见佩剑,反倒是拿了一柄薄纱团扇。一身武人装束却拿着小姐腔调,不伦不类得很,唐烟儿不屑道:“这又是哪位师姐?咦?难道青阳派中还有以团扇为武器的?我以为青阳是剑派呢。”

她此言一出,那女子立刻冷了脸:“秦师兄,这小丫头是何人?”

秦奏凯也不知道啊,他从遇见开始就在问了,可是那个自称‘暮烟’的小丫头从头到尾就没有好好的自报家门过。因此他也说不上来,那女子见秦奏凯不答话,便对唐烟儿道:“谁家的师父教的如此无礼劣徒,秦师兄是天权殿袁掌殿的高徒,竟敢在此言语无礼,便不怕被逐下山去吗?”

她抬头一看:“你是……你是梅居的,你就是那个刚从青衣升上来的?”她看见了唐烟儿身后的姜黎,疑惑道。

唐烟儿也转头以眼神询问姜黎。姜黎顿时成为视线焦点,硬着头皮低头点了点。

“原来是与姜黎同居一处的师姐啊,失敬失敬。”唐烟儿笑着对她拱了拱手。

“哼,不过是个攀人裙摆才爬上来的粗使弟子,谁与她同居一处,我已是瑶光殿弟子!”

唐烟儿面色一冷,姜黎赶紧拉她袖子,生怕她直接上手教训那个口无遮拦的女弟子。这时船舱里又传来一个声音:“如慧,你又在吵什么?”那声音清冷绝尘,便如广寒冷月,一瞬间就消尽了夏日的暑和嘈杂浮躁,唐烟儿心里一阵舒畅,望向船舱,连带声音都温柔下来:“敢问是哪位师姐,暮烟不曾见教。”她在门外拱手施礼,姜黎还从未见过她这么彬彬有礼的样子。

“暮烟?”门帘一撩,一位着月白轻纱衣的高挑女子立在门边,长发如瀑,盘结如花,仅以一只梅钗作装饰,盈盈玉立,不苟言笑。

姜黎清楚的听到唐烟儿咽了一口口水,再看,这丫头眼睛都直了。

“是,暮烟请教师姐,不知师姐如何称呼?”她规规矩矩的弯下腰去,乖巧得兔子一样。姜黎掩面侧头——这小sè_láng!白瞎了她一张漂亮脸孔和给她换的女装!

“我是瑶光殿掌殿飞篱座下大弟子有琴徵。暮烟?你是哪位师父高徒?”她的声音冰冷,却语气温柔,如人冷淡疏远,却又如人平易近人。唐烟儿嘴一咧便说了:“暮烟师从掌门景年,小名烟儿。”

余下人双双哗然:“原来你就是掌门的徒弟唐烟儿?”

唐烟儿厚脸皮的一笑:“正是,烟儿大名唐暮烟,有何不妥?”

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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