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那劣质的笑容也知道是开玩笑,姜黎委屈的说:“我也不想的啊……”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容不得自己放松,深怕一时松了警惕哪天就要因为逾越而获罪。
“好了,咱们几人私下里就不要这般拘束了,太严肃会老得快哦!”有琴徵俏皮的竖起一根指头在姜黎额头上点了一下,姜黎只得应是。
“没事就出去走走吧,我给你保密,让那些追上门来的消耗一下去年的陈茶。”有琴徵笑说,仿佛突然想起一般:“啊……黛湖边上的彤管都红了呢。”她别有深意般的看着姜黎:“小黎可有爱慕之人?”
有琴徵走后,姜黎愣了好久,彤管?
她自然是知道彤管的,彤管草又名酸彤管,初时为草,长成后其茎形状如管,外皮颜色呈略紫的红色,高可接近一丈。把它砍下来,靠根的一头削成尖头,靠梢的一头削成平头,可在尖头把它吹响。若像笛子似的在管上挖几个孔,还可吹出音调来。把红色的外皮剥去,厚厚的草管还可吃,略带酸味,故名之为“酸彤管”。
这都只是草而已,真正令她愣了这么久,以至于面红心跳的,乃是由于此草出自《诗经》:静女其娈,贻我彤管。从此便成为爱情的象征,传说将每年春天第一支转红的彤管草赠给爱人,便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这与她何干?
上山五年,她早就知道黛湖附近有彤管草,可从未去摘过——她没有可以送的人。
尽管如此,当她回神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黛湖边。远远的就看见湖水边一片一片鲜艳的红,一丛一丛的彤管草齐腰高,把湖边的湿地盖得严严实实,若有人站在当中,便像是被埋在了红色的高草里。
这时有风来,高草一层一层波浪一般的起伏摇曳,美好得梦幻一般,空气中飞扬着高草的草须,丝丝缕缕细长如发。人立其中,满目鲜红,意摇神驰,心旌激荡。远处还有少年在挑选最漂亮的彤管草,即便已经不可能是第一支转红的,但送一支漂亮的彤管草给心上人,也是一份不错的礼物。
姜黎看着那些惹人喜爱的红草,不自觉地竟升起几分兴奋,走下去四处看了看,这株草长得最高,可惜草须太稀。那株草颜色艳丽,就是短了点儿,不知不觉手上已经抓了一把,鲜艳的草杆光滑发亮,草须像编好的马鬃一样整齐蓬松,她停下来看看手里一丛漂亮的彤管,满脸的笑,却渐渐黯然。
送给谁呢?
摘都摘了,便扯了一把草须编好捆起来,抱在怀里往回走,她望望缙阳峰,心里想到一个人。若是那个人的话,也许还不知道山上有彤管草呢,若是送给她,想必会很高兴的吧?
这样想着,脚步就轻快起来,一口气上了缙阳峰,径直就往流云居去。
她如今已不像以前那样默默无闻,怀中又抱着这样鲜艳的一丛彤管草,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无奈之下她只好学唐烟儿的行径,飞檐走壁翻墙越户摸进流云居。
唐烟儿似乎不在,她与唐烟儿太熟,直接就进了她卧房,结果一进去,就看见靠墙立着一大堆……那的确是一大堆,都快铺满地上的彤管草。被漫不经心的堆在墙角,有的已经折断了,草须满地都是。
姜黎呆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自己怀里的彤管草沉甸甸的,先前雀跃的心情却是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姜黎?”唐烟儿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看到她怀中的彤管,高兴的问:“彤管草?给我的吗?”
姜黎愣愣的看着唐烟儿脸,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