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其中切实,只知道是两名女弟子,其中一人废去武功除去名籍,另一人却未曾听到有什么惩罚。”

“那么想来,那个被赶下山的就是竹青,没有被惩罚的是有琴徵,并且原因,是因为竹青一个人把罪名都扛了。”唐烟儿皱眉:“但是你还是没说什么有用的啊!”

姜黎但笑不语,对一个没开窍的小丫头而言,这的确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是……

她其实不难想象,当初是要怎样的深情,才让竹青一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

女子‘磨镜’之事只在上流社会贵妇闺中才是趣事,如同‘龙阳’一样,放到民间便怎么都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丢人现眼,羞于启齿的事。被人知道是要遭人戳脊梁骨,吐唾沫的下贱事,□之罪最难捱是那份屈辱。

真正难以想象的,是竹青扛下的那份屈辱,认下了这份罪名的竹青要怎么面对别人的目光,怎么忍得那些诛心之言?

两个女子……这般有违天道的事……不能再想,姜黎直觉性的觉得自己的思考滑向了一个危险的方向,身边揪着她的衣角不知在想什么的唐烟儿撅着嘴,一脸天真可爱的模样,倾城容貌,媚色天成,真是红颜祸水最真实的写照。

注意到姜黎的视线,唐烟儿抬眼看去,问:“怎么?”

“……没什么。”姜黎笑道,为她顺顺长发:“只是觉得……你要是永远都不要长大就好了。”

唐烟儿瞪起眼:“我已经长大了!”又觉得姜黎的话来的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说这话。”

该怎么说呢?你要是永远都不要长大,就不会嫁人,不会为别人心动,不会……离开我。

“……我舍不得你长大啊,你若是长大,终有一天会离开我的。”伤感的话语真不像是往日的姜黎啊,唐烟儿微笑:“姜黎不是最现实的吗?竟然也会说这样的话啊……”她握住姜黎的手指,认真道:“即使长大我也不会离开你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姜黎是我最好的朋友,挚友,知己,怎么说都不够的。你只要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

姜黎眼中写满无奈,她静静的点头:“嗯。”

“你是担心……我们会变成有琴姐姐和竹青那样吗?”唐烟儿问:“分明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却阴错阳差,分道扬镳。”

姜黎微微挑起眉梢,这孩子……是这么比喻的吗?她认为她和自己与有琴徵和竹青……是一样的?

“不会的。”唐烟儿说:“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如果有罪我陪你扛,如果有劫我陪你渡,你扛不下的都给我。”孩子一样幼稚的话掷地有声:“我会保护你的。”

“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话说出去,姜黎一把抱住了她。

尽管这家伙什么也不明白,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所说的话到底有怎样的分量,可是此刻却深深的将姜黎打动。姜黎忍着想哭的冲动紧紧抱着她,把所有的话都憋进肚子里,哽咽只化作一句:“我知道。”

“我知道……烟儿对我最好了。烟儿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唐烟儿不太明白她的感动,却心怀惴惴不敢在此刻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抱她在怀的人,伏在肩头的脸,搭在脸边的长发,构成一种特殊的意象。让她联想到很多东西,温香软玉,红袖添香,红颜……越来越散乱,越来越摸不清方向。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抬手拍抚姜黎的背。

想要将姜黎抱在怀里,单薄的女子,温润如水,坚韧如水,想要保护她。

唐烟儿心里生出一种朦胧的满足感,仅仅因为能够拥抱着姜黎这样简单的事情。

养了快半个月的伤,轻伤的几个都已经活动自如,便是重伤的也能下地了,他们再次启程,这一次就直接搭船去扬州了,不再四处停留。

这一次上船不知是因为没了初时轻松的心情还是因为有过了前一次的经验,明显比第一次好多了,至少大家都没有晕船到吐。而且船上的待遇也比之前的货船好了很多,绰绰有余六间房,宽敞明亮,器物家什俱全,也不怕棉被上有虱子了。路上还有不少同去扬州的江湖人,唐烟儿事先吩咐好收好武器不要多言。

一路上养伤的养伤,心伤的心伤,各自闷在船舱里。

过了淮水转入运河,河面上顿时热闹起来,渔歌飘渺飞檐外,帆影参差玉浪中。

来往船只川流不息,交错如织,大小切杂,扬帆破浪。两岸天宝物华,繁花密柳,人声鼎沸,院落万家。

运河宽处数十丈不止,窄处亦有十余丈,满载货物的朴素货船包围着兽面纹饰,华彩鲜漆的大型商船。略小的商船灵活轻巧,装饰简单大方。附近渔家的乌篷船沿着河岸游走,往来载客的小船船舱很小,旅人扶着船舷坐在船上,若是不注意避让,大船经过时的浪花往往要打湿身上的衣裳。

还有那最最美艳的画舫,无处不极尽精巧,镂花雕草,画鸟纹兽,彩饰栏杆,红绸吊顶,沿岸一路传来丝竹曲乐之声。

竹青立在船头,她身上的衣服是有琴徵的,脱去一身黑衣,散下长发削弱了不少戾气,乍一看,也只是个略显阴郁的清秀少女。

来到这繁华美丽的地方,唐烟儿也换了女装,走上船头与她站在一起,看了看两岸风景赞叹道:“满郭是春光,街衢土亦香。竹风轻履舄,花露腻衣裳。如此人间胜景,无怪乎说人生只爱扬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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