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本来要求就不高,这样一听就高兴了,问能不能拉缰绳?
匠人说只要马术高超就不成问题。于是皆大欢喜,唐烟儿留下王大宝陪白朗在那儿做义肢,小伙子们对逛街没多大兴趣,到了热闹的坊巷便不想走了,就说去酒肆坐坐。
这下便真的只剩姑娘们了,如慧和姜黎背着剑袋,唐烟儿和有琴徵穿着裙装,看上去便如小姐出游。四人沿街游览,看看摊贩的新奇玩意儿,尝尝街边的当地特产,嬉笑闲聊,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唐烟儿一身交领襦裙,妃色腰带,挂着绣花香囊青玉珠佩,锦缎朝天履,挽着有琴徵和姜黎,双垂髻正配她豆蔻年华的青春气息。不施粉黛已经足够夺人目光,英气细眉,媚人凤眼,琼鼻小口,面若桃李,肩若削成,腰如纨素,正是风华天成,仙姿濯尘。
她若是那春天烂漫甜美的樱花,有琴徵便该是夏日清水中绽放的芙蓉,长发如缎巧簪玳瑁,皎如月华纤尘不染,藕色高腰襦裙露出秀美锁骨,肤白如雪,项美如鸿,薄纱轻挽,披一件翡翠色立领对襟半臂,美目顾盼,盈盈生辉。
与她们相比,姜黎显得太素了,即使有琴徵那样清淡的一个人也依然让人觉得华彩耀目,可是姜黎,就好像是那一池清水,淡雅到无波无澜。月白裙衫鸦青半臂,只有腰上朱红是唯一的亮色,可是如此看来的她却并不显得单薄,相反的,唐烟儿仔细打量了半晌,满意的露出一个笑脸来:“姜黎又变漂亮了。”
来自唐烟儿的夸赞总是直白得让人脸红,姜黎羞赧道:“哪有,净开我玩笑。”
她自认是貌不惊人的,却不知她虽简单却无形中透出令人感到安定的平稳气质,一颦一笑都温和稳重,不卑不亢。唐烟儿尤其喜欢,姜黎越是一本正经的教训她,就越是上蹿下跳脸都红了。
“真是……猴子变的么?一出门就疯的没个正形了!”姜黎无奈道。
有琴徵掩唇一笑,纵容的说:“姜黎你就别管她了,你越说她越得意,你没看出她就是故意的吗?”
唐烟儿本已经跑到前头去了,她一上街就好像整条街都人都在看她,她又跑又跳怎么胡闹都有人让路,大爷大婶笑眯眯的看着这小姑娘肆无忌惮的撒欢,心想是哪家的丫头被父母关在家里憋坏了,出门就像过节一样。
远远的听到有琴徵这么说,她撅起嘴叉起腰控诉道:“姐姐,人家哪有!”
“噗……”姜黎一个没憋住,忍着满脸笑抬起袖子遮住脸,与有琴徵对看一眼——连‘人家’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丫头真是玩疯了。
不知不觉转到了大食人和波斯人居住的街坊,这些外来的商人好奇的看着漂亮的夏国小姑娘跑进他们的居住地,愣神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热情的招揽起生意。
“海上过来的猫眼石,戈壁上的月光石,我这里什么珠宝都应有尽有,姑娘你头上的玳瑁可不算上等货色,来我这里看看?”
“昨天才用船从海的那边运来,您看这些毯子,多么漂亮啊!”
“安息香,爪哇香,**,没药我这里应有尽有,快来看看吧,扬州城里没有哪家比我这里更好了,这可是要运到长安去献给皇帝的啊!”
“刚做好的石蜜,新鲜的牛奶和蔗糖做的,这手艺只有我们波斯人会做,可是最好的石蜜了!看看,有马有羊有兔子,你想要什么形状的都能做,姑娘要不要尝尝?”
姜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高鼻深目,红色和金色头发,绿色和蓝色眼睛的外国人聚在一起,一时间瞠目结舌竟然看呆了。有琴徵也略有惊讶,不过她毕竟曾是官家小姐,长安洛阳也不乏外国人聚居的街坊和开设的店铺,因此只是感叹:“这些在扬州的异邦人是从海上来的吧,没想到竟然不比长安洛阳的少。姜黎长在青阳,想必没见过这么多外邦人?”
“嗯……”姜黎迟疑着点点头,浑身黝黑卷曲头发的昆仑奴搬着箱子从她身边走过,用流利的夏语嚷嚷着:“让一让哎让一让……”
唐烟儿的兴趣显然对甜食更大,已经蹦蹦跳跳的跑进了那个制糖作坊,对着商人拿出的一排石蜜左右为难,制作精美的石蜜散发着牛奶和蔗糖甜美的香气,除了蔗糖还有蜂蜜,红糖和麦芽糖做的,牛奶也可以换成羊奶,还可以加入姜汁或者葡萄酒。
模子里倒出的全是可爱的小动物形状,小猫小狗小兔子,通体雪白,憨态可掬,艺人正用红糖給它们刷上颜色。唐烟儿看看姜黎:“姜黎,你喜欢什么?”
石蜜在上层人家算不得奢侈之物,但也绝不在姜黎此等平民能享受得起的价位上,毕竟是位列朝贡的贡品名单,她为难的看着那些从没见过的新奇吃食,无奈道:“这个……我也不知啊……”
有琴徵当先就笑嘻嘻的走上来,问:“能帮我现做一个吗?”
满头卷发的波斯人欣然允诺:“没问题,您想要什么样的?”
“你知道竹子吗?能做成竹子的样子吗?”
事实证明这些不远万里而来的异邦人确实见多识广,大手一挥就应下了,要她们稍等一会儿,扭头去做了。
唐烟儿拉了姜黎的手:“扬州的外国人可不算多,长安或者洛阳滞留着不少异国的质子,从玉门关外来来的西域人大多聚集在凉州和长安,海上来的还属广州最多,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