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跑去莲花峰看那株芍药,谁知到直到她离开,芍药也没有开。”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一个人,谁知道我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会儿,她就已经自私的做出了决定。代替我做出了决定。”凉薄的声音里姜黎竟然听到了恨意,不止是竹青一个人会恨,在当时,连自己的心意也被扭曲,连做决定的权利也被剥夺的另一个人也会恨。

“事发之后我被关到朝阳峰的禁闭室,天机殿掌殿给我一天一夜的时间决定是否坦白认罪。我在犹豫,我有个弟弟,那是我家唯一活着的男孩,离家之前爹娘兄长再三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如果我认罪,我就会被逐出青阳派,阿羽也会被牵连,我家犯的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在任何地方被官府发现都逃不了一死。如果被赶下山,没有了青阳派做靠山我该怎么保护他?”

“我想了一夜,我想不出任何两全的办法,但是我也不可能让竹青一个人负责,要我说‘是她勾引我的’哈……怎么可能?我怎么办得到?即便是……那个人也是我,害了她的人是我,她才是无辜的那个。可是到了天亮的时候,掌殿过来接我,说一切都清楚了,是那个青衣弟子强迫我的,他们都已经弄明白了,不关我的事。然后告诉我我可以去瑶光殿了,以后就是瑶光殿掌殿飞篱的亲传大弟子,别的……都忘了吧。”

“我不敢置信的问他,竹青呢?他们说,一早就被废了武功赶下山了。”

“我从朝阳峰出来一路狂奔到山下,可是早已经没有人影了。那株芍药,到底没来得及。”

油灯的光晃了晃,有琴徵抬手剔了剔灯芯,这才又稳定下来。灯光下有琴徵的脸色镜湖水面一样平静,像一片茫茫白雪落下,把什么都掩盖了。

“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追悔莫及,我那时才知道。”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师姐……”姜黎无法直视那样的眼神:“她会回来的。”

她无法理解,曾经爱至生死处,怎么能相忘天涯从此天高云阔再无瓜葛?谁忍放手?一场歌舞狂筵,半生席未散,只为当年佳景。

“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伸出手去握了握师姐的手:“因为倘若是我,定不甘心放手。”

有琴徵笑了笑,凝眸对灯,展颜舒眉,风华绝代:“借你吉言,因为我……也不甘心放手。”

“小黎来此,是问烟儿所瞒之事?”坐直了身体,仿佛刚才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有琴徵依然清风朗月一般,手指轻点桌沿:“那日她被我逼走,乃是因为阿羽告诉我,她曾夜会烈刀门雷成义。”满意的看着姜黎被这消息炸得瞠目结舌,她才继续道:“根据阿羽告诉我的消息,我想了许久,应是如此——烈刀门觊觎龙头之位许久,然而一直不得出头。因为八年前正邪大战狠狠损伤了青阳派与赤霞山庄的元气,原来的执牛耳者外强中干,大有一蹶不振之势,他们的蠢蠢欲动便有可能美梦成真。因此才想出这样的下作法子。”

“不知道是哪边先抛出甜头来的,阿萨辛圣教借森罗堂的人,借烈刀门的势,而一边为烈刀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边给森罗堂提供些阴毒的法门。森罗堂呢,从阿萨辛圣教那里应当得了不少东西,用以改造自己门下弟子,烈刀门的好处也没少拿。烈刀门则用他们做刀,借以打击青阳。如此一石三鸟,各取所需。”

“那聿赍城呢?”姜黎问。

“聿赍城?”有琴徵微讶,随即眉头轻压:“看来我也被隐瞒了不少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昼夜乐·洞房记得初相遇

宋●柳永

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

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

况值阑珊春色暮,对满目、乱花狂絮。

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

其奈fēng_liú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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