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如破水,刀至即分,刀过即合。
雷成义成名已久,年长唐烟儿三十余岁竟然下手毫不留情,刀法霸道横扫千军,屋内狭窄唐烟儿避无可避处有琴羽一把将惊鸿抛来:“接住!”
剑入手出鞘,银光一片,被刀锋逼到极处,唐烟儿咬牙大喝:“雷掌门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殷寰与众位也道:“雷掌门手下留情!”
然而雷成义冷笑一声,手下不收反进,口中道:“魔道宵小人人得而诛之,收留你这小畜生,还不知景年是何居心,一介青阳弃徒,背信弃义,叛出师门勾结聿赍城贼首,这样的人也配领军正道吗!”
“你住住烈焰刀一弹:“不许你说我师父!”
“事实而已,景年是叛徒,八年前人人皆知,若不是迫于闻人秋压迫缄口不言,他有什么脸回来?”
“我叫你……住口!”
“唰!”的一声炸响,惊鸿之上剑气暴涨,有别于普通剑气的风刃将室内圆桌一劈两半,唐烟儿双目赤红,睚眦欲裂,脸色铁青,一身森寒杀气:“……不许你说景年!”
众人未及反应之前,她已经飞身而上,那动作比疾风更快,好似利隼扑食一般凶狠迎上,烈焰刀早有准备,横身一拦。但唐烟儿却不硬接,扭身一转,霎时间寒芒四射如飞雪连天。
有琴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间屋子里全是唐烟儿的银色剑光,不,那不是剑光……那是剑气!
是脱离了剑身,漫天纷飞的剑气,好似一场白羽飞落的大雨,轻飘飘的剑气以唐烟儿为中心四散纷飞,触人则人死,触物则物裂。他忙不迭拔剑手上一震叮叮当当接下剑气,竟然所有的剑气都犹若实物,甚至带着金属的质感。
这是什么武功?他在诧异的那点时候,已经有人惊愕欲死,仓皇叫破:“……暮雪连天!”
雷成义一式烈焰破空的成名技劈开漫天飞雪,唐烟儿瞪大双眼按住胸口的刀,鲜血片刻间就染红了她的白衣。
“烟儿!”刚才也被‘暮雪连天’误伤多处的有琴羽连忙飞身过去一把握住烈焰刀:“收刀!”他扭头狠瞪着雷成义厉声大喝,雷成义轻蔑一笑,抽刀回鞘:“诸位看见了吧!这小贼子方才所使正是当年聿赍城城主成名绝技‘飞烟暮雪’之剑法‘暮雪连天’,而这丫头的轻功,纵然各位也看出蹊跷,但想必也没有想到那就是江湖第一轻功‘舞飞烟’。”
他哈哈一笑:“我本来也没有如此作想,可是想一想这小贼子最爱偷奸耍滑用剑气,可是哪家的剑气这样霸道,竟可当做真刀真剑来使?我这样说,诸位是否想起来了?”
有在场的老前辈立刻一脸恍然大悟:“哦……那不是聿赍城主的绝学‘飞花摘叶’吗!飞花摘叶正是以气伤人的功夫啊!”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竟然是这样!”
“那么这孩子到底是谁?”
“哈……问的好!”雷成义大掌一拊,指着满身鲜血跪倒在地的唐烟儿:“这小贼子正是聿赍城主遗孤!”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离她远去,连扶着她的有琴羽的惊讶和颤抖都感觉不到,唐烟儿只觉得周身冰冷,世界安静得没有声息。
从小埋下的疑虑,那日九莲湖边与竹青的猜测,往日种种疑惑不解和自欺欺人,此时此刻突然被人叫破。
如同惊堂木一响,就此判定了生死结局。
她只想到,姜黎……会不会讨厌我?
那日九莲湖边回去就巴巴的缠着她问,姜黎喜欢我吗?
如果我不是好人,如果我爹爹也不是好人,如果我……注定要和你走上一条背道而驰的路,姜黎会就此讨厌我,再也不喜欢我吗?
那日姜黎怎么说的?‘我怎么会讨厌烟儿呢?’
可是我还约好与你一起畅游九州,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分开啊……
血源源不断的从身前伤口流出去,唐烟儿又痛又难过,冷汗从额头流下来流进眼睛里,疼得很,还模糊了视线。似乎听见殷寰气得声带寒霜,直斥责雷成义怎可如此欺侮一个小姑娘,便是她身份有存疑,也不可这样武断的试探,还伤人性命。就算唐烟儿是魔道后人又如何,她总是青阳派掌门的弟子,这样做太过分了云云。
池墨鲩阴沉着脸退在后面,似乎有人离开了这间被剑气搞得破败不堪的房间,又似乎有人喧着佛号走进来,有人在劝和打圆场,有人又叫嚣着要直接杀了唐烟儿免除后患。
吵吵嚷嚷,热闹得紧。
利益纷杂的线交织成网,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牢牢套在其。悲欢虚伪,唱做俱佳,一出精彩纷呈,高/潮迭起,唐烟儿心中纷乱如此,面上却冷笑不已。
原来如此……一切都清晰明了,她周身更冷,如坠冰窟,只觉得这天压下来再也不会有亮的一日了。
有琴羽紧紧拽着她胳膊,一手扶在背心将内力渡来,一边关切的看着她,口中笨拙的安慰她坚持一下,姐姐马上就来了。
又有殷寰叫了水秀坊的弟子来试图将她扶起来,可是唐烟儿听若未闻,视而不见,她牙齿打架,竭力稳住身子不要栽倒下去。她极少受伤的,却在短短两日内接连被重创,身前一刀插在胸腹之间被胸骨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