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他们踩着这些青石板上上下下,多少孩子到青阳山的第一个工作是这些数也数不清的青石板?
那时景年在流云居中满怀怅惘的告诉她年少时的心愿,年轻人质朴的愿望,希望更多的人才不被埋没,希望青阳山变得更好,那时的姜黎仅仅只是对他感到敬佩,而今,却仿佛感同身受。
在离开的时候才蓦然发现了自己的归处,她也希望青阳山能够变得更好,如果她还能在山上与唐烟儿嬉戏,在枫树林中练武,在黛湖中划船,把春天的第一株彤管草送给她。
如果她还能回来,她们还能在一起,她希望她们能永远留在青阳山上,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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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了好久的山,终于到了山顶,姜黎等人来不及休息就立刻去玉衡殿见景年。
景年依然白衣乌发,玉冠星眸,只是半年不见,似乎更显稳重,却也……稍稍显出一些疲态。虽然年过而立,但是景年看上去一向年轻,几乎像是他们的师兄一般,而不是掌门。但如今的景年似乎终于到了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眸间忧郁之色厚重凝结成一块纯黑的墨玉,他神情更加温和,却更有威严。
“不肖弟子姜黎,有琴羽,秦奏凯,如慧,钱铜,王大宝,下山游历,行止失当,如今待罪而归,拜见掌门,请掌门责罚!”六人齐刷刷拜倒,什么责罚之类的话自然是套话,景年亲自走过来扶他们起来,口中安慰道:“此行难为你们了,都还安好罢?”
“谢掌门关心,弟子等均无大恙。”姜黎道,这种奇怪的话语权本是属于唐烟儿或者有琴徵的,但是自从队伍中失去了这两个主心骨,有琴羽又不喜开口多话,莫名其妙的就落到了她的头上。一个多月以来,她也基本上适应了这种身份。
景年坐在高位上,手上一叠,是唐烟儿,有琴徵,和后来姜黎写的信笺,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们做的很好,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姜黎和有琴羽都不吃惊,唯有秦奏凯惊讶道:“掌门!掌门……这……现下各派都等在青阳镇,这该怎么办?如此时候,我们怎么能去休息呢?有什么弟子能做的,但请掌门示下,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说着噗通一声跪下去,又看其他各人都站着,急急扭头道:“你们这些家伙,如今这般紧急的情况难道还只顾着安逸吗?”
如慧等人张皇看了看也跟着跪下,姜黎和有琴羽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可奈何。
“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是这不是你们能解决的,都交给我就是,都回去休息吧。”景年好脾气的叫他们都起来:“劳累了大半年,难道这点时间都等不得?或者我青阳就缺你们几个?都回去,我自有打算。”
秦奏凯咬咬牙,急切道:“掌门,一年前我回报扬州之事时您也是这么说的!”
景年略略皱眉,一边的玉衡殿掌殿穆先就呵斥道:“放肆!怎么跟掌门说话的?”
他的师父,天权殿掌殿袁玮也连忙道:“没规矩的东西,这些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毛头小子来置喙了?给我滚回去待着去!”
秦奏凯委屈不已,看看师父又看看掌门,终究低着脑袋闷声道:“是。”扭头出去了。
他一出去,如慧等人也就跟着告退,姜黎和有琴羽也告退出门,一出去就见如慧等人在拙剑台上拉拉扯扯。姜黎最近管他们的事管惯了,虽然依着自己的性子,定然是视若无睹的走过的,但如今竟然不能视而不见了,看了看有琴羽,叹口气过去。
“怎么了?怎么在这里拉拉扯扯?若是被师父们看见了又得是一顿好训。”她故意轻快玩笑道,却见秦奏凯红着一双眼怒气冲冲,钱铜和王大宝一人一边拉着他,如慧也正好声在劝,此时姜黎一来,钱铜一脸感激庆幸连忙道来:“姜师姐快来劝劝秦师兄吧,不就是被师父说了两句么!哪个师父不是这样的啊,掌殿们和掌门都这样说了,咱们就别操那个心了,他们总有办法的,哪里轮得到咱们,何苦跟自己过不去,生这么大气呢?”
“就是,师兄你别往心里去。”
“咱们几个势单力薄的也起不了什么用啊,有掌门在呢,掌门那么厉害,准没事的,咱们就别瞎操心了!”
“你们懂个屁!”秦奏凯急了,扬手甩开钱铜和王大宝:“这事是掌门一个人厉害就可以解决的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是别的门派联合起来欺负咱们青阳?人家都打到门口了一个个还跟孙子一样蜷在窝里装怂,指望这个,指望那个,哪个指望得住?”
“若是早前我跟掌门报告的时候他就派人去扬州指不定就不会出这事儿了!我就说这小掌门不靠谱,年纪轻轻的,哪里经得起事,若不是他带的那个好徒儿回来,也不会被人给抓住了把柄!”
“住口!”姜黎本来心平气和的听着,心里拾掇着温言软语准备安慰他,谁知这厮越扯越不像样竟然扯到了唐烟儿身上!
是,唐烟儿是不能置身事外,可她姜黎就听不得有人说她不好!
本是芙蓉美仙子,一下子成了冷面俏阎罗,脸上笑容眨眼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身气势把有琴羽都吓一跳。
“什么混言混语也拿来这里胡分说!你当你是多大个本事,一个人在这里操心就能力挽狂澜了不成?人家还没打上门呢自己就乱成这样,若是怕就早早逃了去可好,何必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