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乔莲藕觉得水里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将自己往下拉去,惊恐之中,想要张开嘴大喊救命,但哪里还喊得出来?刚一张嘴,一口水就呛进了气管,登时一口气上不来众神殿堂!
完了,莫不是传说中的水鬼将自己拉走了?
慌乱之中,乔莲藕本能地乱抓乱蹬,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脚竟触到了河底的细沙,那细沙上还有一些小石头,因用力太猛,那些小石头将脚硌得生痛,乔莲藕一个激灵,凭着临死之前最后的一点力气,踩到河底拼了老命往上一蹬一窜,竟浮出了水面,狂咳了起来。
水面看似平静,不过一人深的样子,怎么今天倒像是有一股危险的暗流在拉扯自己?求生的本能让乔莲藕顾人不得多想,拼命在水里划拉,情状很是危急。
“快去,哪个快去将那死妮子拉上来啊——”
岸上,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显然吓坏了,赶紧朝河里一群晒得油光滑亮的半大孩子喊道。妇人也急成一团,脚已踩进了水里,要跑到水里去拉在水里挣扎的乔莲藕。
“秦嫂子别急,你不会水,我去!”说话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将头一扭,反身迅速朝乔莲藕游去,挥臂蹬腿之际,几步到了乔莲藕跟前,一把扯住乔莲藕的胳膊,将晕头转向半死不活的乔莲藕三下两下扯到了岸边浅水处,松开手,自己一屁股坐在水里直喘粗气。
咳了几口,乔莲藕脑袋突然一个激灵,天啦,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在街上正走着吗?好像有车一下子冲了过来……怎么一下子又到了水里,我是在做梦吧,但是这梦做得怎么这么奇怪,情景像是真的一样?
奇了怪了。
管他呢。
乔莲藕早没了力气,也一屁股坐到水边的沙子上,两手往下一撑,右手掌突然感觉到沙子里似有什么东西,滑滑的,拿起来一看,是一块形状有些古怪的石头。还没来得及细看,乔莲藕的目光在自己的手臂上停住了,怎么回事?我这手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黑这么细了?还有这手,分明是一个小女孩子的手嘛,怎么搞的?
我真的是在做梦吗?
乔莲藕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刚才那急成一团的妇人跑了过来,一把将乔莲藕从水里扯起来,慌慌张张地问:
“没呛着吧!”
“怎么没呛着,差点死了!”乔莲藕没好声气地回答道,说完,又咳了一声。嗯,不对,自己说话的声音怎么像个小孩子的声音,稚气未脱?
还有不对劲的地方,乔莲藕觉得眼前这个火急火燎的妇人怎么这么面熟呢?仰起头来再一细看,什么?不会吧,这不是妈妈秦瑛年轻的时候吗?剪着好看的齐耳短发,高挑的个子,苗条的身材,漂亮的杏仁眼,满脸的焦急。再一看手上,还拿着根黄荆条子……
乔莲藕晕了。
难道我真的如传说中那样,自己重生了?回到了小时候?妈妈还年轻,我还黑黑瘦瘦?
乔莲藕完全反应不过来,一时间在原地石化了,呆呆地看着妈妈秦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瑛一看乔莲藕没事,刚才不过是虚惊一场,又见乔莲藕晒得像个泥鳅,完全没一个女孩子的乖巧样,这会又傻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着急没有了,刚才的一团火又腾得燃了起来,嘴上就骂开了:
“你这个死女子,你看你哪像个女孩子,成天你野人一样到处跑,饭都不回来吃!你晓不晓得大人在家里有多着急?这河里前几天才死了一个人,你没在家里安分两天又偷偷跑来洗澡了,你出来倒也罢了,还把你二妹妹带上,她那么小,出了事怎么办?问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不给你取点重你是长不了记性的!”
说着,余怒未消,扬起手里的黄荆条要开打乔莲藕。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跑?”
刚才将乔莲藕从水里拖出来的少年见势不妙,赶紧朝乔莲藕喊道。
乔莲藕稍一迟疑,秦瑛手上的黄荆条早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火烧火辣地疼,天啦,“黄荆条下出好人”,这黄荆条果然名不虚传啊!
乔莲藕被秦瑛凶恶的样子吓坏了,顾不得回体会重生的欣慰与快乐,跳起来撒开脚丫子就开跑。
“站住!你给我站住!看我追上了不打死你——”秦瑛气急败坏,拿着黄荆条在后面追。
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一个大人拿着一根棍子在后面追着前面的一个小孩子要打,河坝里的洗澡的大大小小的孩子都从水里站起来,看着这有趣的一幕,边看边大声朝乔莲藕喊:
“跑快点,乔莲藕跑快点,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乔莲藕边跑边想,幸亏小时候爱锻炼,跑得快,不然今天就惨了。
还没庆幸完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悲催啊,想人家那些重生的女孩子,醒过来时,看到的不是丫环关爱的眼神,就是母亲慈爱的目光,不是睡在香气扑鼻的的暖床上,就是躲在家人温暖的怀抱里。自己怎么这么惨啊,重生过来差点没叫水淹死,刚被人救回来还没缓过神来,又被凶恶的妈妈撵得鸡飞狗跳,狼狈不堪,落荒而逃,这可是在毒日头底下啊!
天神爷爷呀,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吧!
转念又想,唉,先别叹气,管他呢,重生了,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挨妈妈打几下也没事,她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她打自己说明她在乎自己啊,人家说“打是亲骂是爱”我看有道理。想到这里,乔莲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