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瑛一看,以为乔莲藕被周曾氏吓着了,忙安排乔慕然将乔莲藕送回家去:“不晓得咋回事呢,叫你不要来你非要来,这下好了啊,吓坏了吧重生种田去!”
说完,和屋外那些人一起涌进了周曾氏的屋子里,屋子里顿时一阵忙乱……
乔莲藕被乔慕然扶着,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走去,亲自看到一个老人在自己面前咽了气,乔莲藕是第一次碰到,她心里堵得慌,说不出来的慌……
至于那张神秘的纸条,她现在还没有力气和兴趣来看,等回到家,喘口气再来看吧,也不知道那上面是什么东西。
俩人回到家里,莲花和莲蓬已经睡着了,只是屋子里的电灯还亮着,肯定是俩小家伙新鲜,没舍得关,于是一直开着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乔莲藕的魂仿佛被周曾氏拉走了一般,浑身使不上力气来,情绪十分低落。
她暂时没将纸条的事情讲给乔慕然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恢复过来才有精力说那事。
乔莲藕洗漱后躺在床上,现在好了,再不用照煤油灯了,屋子里的电灯虽然只有二十瓦的样子,但是比起原来的煤油灯来说,已经不知道亮上了多少倍。
大人都还没有回来,估计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那边周曾氏已经去了,要料理后事,周曾氏跟前没有一男半女,又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全靠着村里的这些热心人,不管怎么说,死了人是一件大事,每个人都得慎重对待,不管这个人以前是做什么的。一个村子里呆了几十年,再怎么都是有一定感情的。
躺了一阵,乔莲藕脑袋里始终浮现着周曾氏临死前的样子,挥之不去,不去想都不行,说不害怕其实是假的。乔莲藕前世看佛教书,上面说人死了十多个小时内,其实灵魂还没有飞散,那意思是说,周曾氏这会儿也许还在想着自己。看着自己?
莫名其妙地想了一会儿,乔莲藕被自己恐怖的想法吓了一个哆嗦。浑身起了寒意。
但是世上根本没有鬼,乔莲藕是个无神论者,一会儿,疑惑将恐惧战胜,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搞不明白:
周曾氏她临死前想见见自己。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自己确实对她很好。而且是不求回报地好,这,乔莲藕从周曾氏的言谈举止中完全感受得到,自己对她好也只是出于一种同情弱者的本能,因为活过半世子的人,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虽然不必非得赞同。但是理解还是应该的。
但是,但是周曾氏为什么临死之前要交给自己一张纸条呢?纸条上面是什么呢?她是什么意思呢?将纸条交给了自己后她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难道纸条里面有什么玄机不成?
纸条?纸条……
想到这里,乔莲藕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了哀伤和恐惧,完全忘记了纸条一直还放在衣袋里。没有拿出来看呢。
赶紧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想到这里。乔莲藕一个骨碌翻身起来,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衣,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揉皱了的纸条来。
粗一看,这张纸条有些陈旧了,是那种常见的草纸的一角,长宽不过十来厘米的样子。
说是撕的,是因为纸的四边有些毛糙,很不规则,不像是用小刀子裁下来的。这草纸在农村很常见,是用最古老的造纸工艺制出来的,表面粗糙,颜色黄黄的,有些硬,主要是农村办白事的时候,买去给逝去的人烧的。
平常亲人的祭日或者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买一捆回去,借一张十块的大面额钞票一点点印了,拍在上面,草纸就变成了可以在阴间通用的冥币了,在亲人的坟前烧了,就算是给他们带去了钱,他们在阴间也就有钱买东西,有钱打点各路鬼神了。
因在农村是必须品,乔莲藕家的小店里也有卖,这种纸很容易找得到,有可能是周曾氏从哪家里要来的。
乔莲藕将揉皱的纸一点点抹平,在电灯光的照射下,乔莲藕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但是,很让她失望。
其实,乔莲藕潜意识里还是希望上面写着一句让她激动的话,诸如“后院第二棵桃树下有一个缸,里面有……”之类的话,因为乔莲藕听过不少关于周曾氏年轻时候的传说,家里有权有势那自不必说,关键是说他家珠宝玉器金砖银元多到数不清……虽然解放后将家产都没收了,但是据说,据说他们藏了一部分在一个保险的地方,而这个地方,现在就写在这张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纸条上呢。
乔莲藕抠了抠脑袋,居然笑了一下,为自己疯狂的想法,看来自己并不是什么完美无缺的人,和平常的人一样,随时都有着小小的贪念冒出来,压都压不住呢。
幸好自己的想法别人看不见,幸好这时没有旁人在身边,否则,真是挺难为情的。
纸条上没有一个字,但是却有一幅画!
说是一幅画,其实是有些高抬了。这不应该叫画,而应该叫简单的图案吧,像一个刚会摸笔的三、四岁的小孩子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画出来的。
乔莲藕看这纸条上面笨拙的笔触,知道一定是周曾氏自己画的,而且是捡了一截铅笔头费力地画出来的。
因为那线条很粗,一看就知道是用秃了的铅笔头画出来的。既然这是她生前最后要留给人世间的东西,一定不会轻易让别人替她画,那年纪大了,握笔手抖,纸上的线条就是那种感觉。
画面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