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
静谧而又幽深!
这里与三年前没有什么不同。
清澈见底的荷塘,茂盛如往昔的竹林,段晨记得,从这里进去将会有一个花圃,再往前走会看到一座不大的小屋,那里曾经是韩雨琪居住之地。
荷塘上,那个精致别雅的小亭犹在,段晨此时就坐在里面。
小亭中,有一张桌子,桌子前,有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把古琴。
不知是否是经常有人打扫,这个亭子竟是纤尘不染。
“嘣!”
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段晨轻拨琴弦,紧接着,一道优雅而又大气的琴声便回荡在这山谷之间。
三年前!
这里是两个人,弹琴与谈情都如是。
而如今,物是人非,更是阴阳相隔,永无再见之日。
琴音袅袅,升腾,变幻,最后化为乌有,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
一曲远去,段晨心中的惆怅却如刚刚般的琴音,随着时间,开始无止尽的扩散,而却无琴音的好运,只会积郁的更多,而永不会消散。
清泪落下,滴与琴上。
心伤,悲痛,所有的情绪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心,犹似泪珠,被摔得支离破碎。
三年,绝不会因为时间段晨就会忘了韩雨琪,而是跟着时间的加深,反倒会越来越浓郁,最后浓的化不开。
“好琴法,琴音中透露着苍凉与大气,这种琴艺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演奏的!”一个赞叹声响起。
段晨头也不回,因为已经听出来者何人,虽然三年未见,不过对此人他却是记忆犹新。
“尽透悲伤,好!谈何以来!”
来者跨前一步,来到离小亭不远之地,看着上面的段晨,眼神疑惑,道:“ 悲伤与否,是取决于所听之人 !”
回头,段晨看向来者,果然是他。
当段晨回头,那人眉心一皱,心下疑惑犹如烟云,久久不散。问道:“兄台何人,为何莅临这杂野偏僻之地。”
段晨道:“那我好问,你又是何人,你来得,我又何以来不得?”
那人道:“因为我是这里的主人,你觉得我来得还是来不得?”
“主人!”段晨一声冷哼,道:“我只记得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叫做韩雨琪的女子,如若猜想不错,你定是她哥哥不假。”
的确,来者正是韩雨琪的哥哥,寒尘派的少掌门,韩掣均!
被猜出身份,韩掣均稍感不服,因为眼前之人,他的确没有在哪里见过,不过却与他猜想中人是那么相像,当他转过身来却又不是,当下问道:“兄台眼生,能否告知高姓大名?”
段晨面无表情的道:“忘情是我!”
韩掣均眉头再次皱紧,莫非此人与段晨有着何种关系,问道:“我的一个故友你可相识?我想你来到此地,也与他相关吧?”
段晨冷漠的道:“故友,谁?”
韩掣均眉毛一挑,道:“段晨,三年前大战天下道门的段晨!”
段晨冷笑道:“你是他故友吗?我怎么没有听他提及过,他只说他有一个朋友,那便是逍遥子。”
韩掣均丝毫不为此所动,答道:“他虽不把我当成朋友,但是我心中却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既然你来到此地,又与他相识,定然知道他的下落了,能否告知?”
段晨直接道:“他死了!”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像是与他毫无相关。
的确,段晨是死了,不过延续他生命的是忘情罢了,既要忘情,那就得忘得一干二净,否则将会适得其反。
不过情是忘得了的吗?
韩掣均,这个人物他记得清楚,一个亲手害死自己亲妹妹的凶手,一个不负责任的哥哥,这就是段晨对韩掣均的评论。
所以当韩掣均说是他朋友之时,他是如此抵触。
一个不仁不义的人要与他做朋友,对段晨说来,那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偌大的侮辱。
听到段晨已死,韩掣均哪里又能够尽信,心下猜疑,嘴中问道:“他死了?”
段晨眼神一冷,默然看向韩掣均,似是反问的道:“死了就是死了,你觉得我在骗你!”
看到对方眼神,加以他仇恨的语气,韩掣均终于知其原因,心中一股愧疚升腾,若非当时····!
想到此处,韩掣均不免悲从中来,叹口气道:“当时他的确已经奄奄一息,不过我本觉得他福大命大绝不会就此离去,却没想到他却如此狠心的抛却了所有!”
“哈哈!”
段晨一声大笑,大声道:“笑话,他本就一无所有,应该拥有的却都被你们活生生的掠走,现在你却来说他抛却了所有,真是天大的笑话。”
韩掣均像是无言以对,答道:“或许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若当时····!”
欲言又止,韩掣均心中也是百般纠结,亲生妹妹谁会不疼,不过父亲的用心良苦又岂是别人看得到的。
段晨问道:“韩雨琪的坟呢?”
他来到此地就是为了要悼念韩雨琪,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韩掣均会来此处,故才有此一问。
以前的房子不见,而如今已成一堆黄土。
所有的花都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只是人已经不在。
有韩雨琪的幽谷是美丽的,是动人的,是可以与仙境媲美的。
而如今,伊人远去。
这里的所有一切都不在那么美丽,也没有那么动人了,天空是阴暗的,任它万花五彩缤纷,任它清水碧绿如洗,任它幽谷清幽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