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已经监控了整整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面我多次想要出发去车间都被刘东西制止了,我虽不太愿意但也知道他这么谨慎自有他的道理,便也听从了他的安排,直到现在。
外面的浓雾开始慢慢发白,天亮了。乳白色的雾散发着丝丝呛人的味道,从破碎的窗户里向屋里丝丝渗透。这一个小时里我并没有再等到任何信息,直到电池耗尽。
“该走了!”我看看刘东西对他说。
刘东西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我则去卫生间洗了把头脸,把头发间那些恶心巴拉的粘液和鲜血洗掉。刘东西给我也找了一套衣服,是一身北面的冲锋衣。这套衣服我很熟悉,之前的时候荣小乐曾经穿着在我面前显摆,还号称要穿着这身跟我上山,把我衬成一只土鸡,没想到只过了一个多月,这个跟我铁瓷的兄弟已经生死不知,而这身以把我衬成土鸡为目标的衣服却穿到了我的身上。
荣小乐比我大一号,本就设计肥大的冲锋衣穿我身上跟袍子一样。我把防弹背心在水管下冲了冲,提着走出来。刘东西已经把自己捆扎停当,裤管和袖口都用胶带扎死,搞得跟个忍者似的。我把防弹背心扔给他道:“你穿着吧,关键时候能挡挡。”
刘东西摇摇头没接,“这个太重,我扛不起来,还是你穿着吧,它们碰不着我!”
我看看他,想起他之前在怪物群中穿插的身影,确信他说的不是大话,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把防弹衣穿上了。说来这个东西救了我好几次命,穿上它的确能让我放心些。
外面还如之前一样的狼藉一片。虽然一个多小时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但我们还是十分小心地前进,对于我来说固然是长期训练的应激反应,而刘东西则曾经说过,在地下干活的时候,就算白天大开盖,也得保持最高的警惕。因为危险过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穿过破败如鬼屋一般的走廊和楼梯,我们就这么钻进了外面的迷雾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生肉和血液混杂起来的腥味,加上雾气的刺鼻水汽,令人艰于呼吸。人在这种呼吸不畅的情况下,运动能力会大打折扣,就跟憋着气运动是一个道理,真不知道那些怪物是在么保持那种强悍的体力的。
地上不时出现一堆弹壳和丢弃的枪械,我看到一只03步枪,很新鲜地捡起来,发现没有子弹又扔在了花坛里。越靠近仓库地上的残骸越多,我小心地避开地上散乱的骨骼,最后还是一脚踩到一堆肋骨之中,沾了一脚的血。
我心中越来越没底,仓库这边战况如此惨烈,看来是吸引到了怪物的注意,里面的人怎么样了谁也没数,而他们会不会已经变异了,我也不清楚。想到一群怪物被困在那个钢铁地牢里面咆哮我就感到不寒而栗,那个最后变异的人一定悲惨的很。
快速趟过地上的骨骼,在大理石台阶上被血滑倒摔了一跤,进门时撞到没有玻璃的门框上这才算是进了车间。
车间里面的应急灯应该是都坏了,只有一盏半死不活的在那亮着,阴冷的一点灯光到处投出奇形怪状的影子,什么都看不清楚。
车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们不敢贸进,先分头沿着墙搜索到旁边把车间大窗户的窗帘拉开。仓库里骤然明亮起来,我听到刘东西的一声惊呼。我这边被一堆杂物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里面,听到这声惊叫,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打开保险就冲了出去。
看到车间中的情况,我自己也不禁叫出声来,只见到处都是泡在血液中密密麻麻带着血筋的骨骼,几乎已经把地堡盖了起来。这个地堡周围不到五十平米的地方,至少得有三四十个人死在这里。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无数带着残肉和齿痕的人骨堆成了一座小山,而在这个小山的顶端,还有十数根挂着血肉的尖刺从中探出,狰狞令人不敢逼视。
刘东西在那边又扯下几张窗帘,车间里变得更加明亮,那些新鲜得带着暗青的呵上面,丝丝缕缕纤毫毕现,我盯着这座泡在一片血池中不似人间的骨山,感到自己似乎就在崩溃的边缘,赶忙转移注意力去车间别的地方搜索看有没有怪物隐藏在暗中。
虽然此时我恨不得马上打开那个地堡寻找里面的幸存者,虽然说这里面还隐藏这怪物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但我还是坚持要搜索一下。我曾经以为这么多的经历已经让我的神经变得强悍,但是这种强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现实带来的冲击。记得以前看过的电影里,有名军人这么说过,战场上有两件事是最重要的,第一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转移注意力,第二是把最重要的事留到最后做。我不光要确定周围没有影响我们开启地堡的因素,更重要的是要借助这个搜索稳定下我过于激荡的心情。
车间后部空间不小,堆积了大量的杂物,我和刘东西很快搜索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虽说搜索地潦草,但是我对这个结果还比较放心,毕竟说这些怪物听到动静不扑出来才怪。
绕回前部,凝视着血池,刘东西道:“看这样子肯定不会再有活口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万一有怎么办?还是得看看……”我也不知道要去看什么,含糊了话,双手握枪踏入了血池。
鲜血没过了我的脚面,迅速渗入鞋中,血面上荡开了一圈圈的波纹,延伸到那座骨山似乎带着整个车间都在震动,触目惊心。
刘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