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早朝,苏克萨哈在朝堂上将索尼的遗书上奏,玄烨早前就从索额图那里听起过遗书的内容,也知道此份遗书在民间亦是流传甚广,细看了下鳌拜略有变色的脸庞,便着苏克萨哈当众宣读。
“奴才老矣且恶疾缠身,相信已不久于人世,奴才每每恳求于上苍,多赐奴才数年岁月。非为奴才贪恋人世,只是唯恐不能看大清在皇上的治理之下,得万世兴隆而遗憾。今奴才行将去矣,哀然哀然。奴才虽死,魂去在望京台不散,乞能庇佑皇上龙体壮健,国立日强。纵九转不能回世,奴才亦心甘情愿。奴才恳切奏请,伏乞皇上鉴奴才一片忠诚,早日亲政,奴才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瞑目了。奴才索尼绝笔。”
索尼的遗书情文并茂,字字句句都透露着他的忠心。
“皇上,先首辅索尼一片忠心,身在病重都记挂着皇上亲政一事,还请皇上看在索大人一片忠心的份上,同意亲政吧。”苏克萨哈得意洋洋的看了脸色不佳的鳌拜一眼,心中衬想着他不能主宰朝政,这鳌拜也休想。
耿聚忠见群臣毫无反应,便站列出来,将上朝前苏麻喇姑暗中给他的折子递上,道:“启奏皇上,微臣这里有三份奏折,均是三藩上求皇上亲政。”
朝中汉官闻风而动,也纷纷上书请求皇帝亲政。
玄烨命梁九功将奏折呈上来,拿起其中一本翻看,然后说道:“索卿辅一向忠心耿耿,此番去世,朝廷又少一栋梁之材,令人痛惜不已。朕已和太皇太后商议,赐索大臣谥号‘文忠公’。至于他信中提及的事,还需要再议!列位臣工可回去商议,明日朝会再行定夺。”
众臣见皇帝对索尼的提议未置可否,揣度着他的用意。
鳟,鳌拜一脸沉重的坐在主位之上不发一语,他的几位心腹大臣和侄子纳尔杜则是在一旁商议不休。但听纳尔杜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原本想索尼一死,朝中就无人敢和叔叔抗衡了,不想这老家伙死都死了,还来这一出。今日朝中看苏克萨哈和众人的奏折,不是明摆着逼辅臣交权么?”
鳌拜的亲信、新任户部尚书玛尔赛道:“说是索尼临终遗言,谁看见了?有谁能证明?这分明是捏造的。据说索尼那老家伙都病的不能离开床榻,神志不清,哪会有什么遗言!”
鳌拜的另一亲信内大臣班布尔善是这些人里最狡猾的,他冷笑道:“皇后说是索尼口述,由她执笔,谁敢不信?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她的话还会有假吗?皇后说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纳尔杜道:“我看那封信分明是皇后自己的意思,假索尼之名罢了。”
班布尔善道:“就算事实如你所说那也不打紧,重要的是能不能怀疑她?你敢质疑吗?皇后的背后站着谁呀,你要弄清楚!是小主子!”
一直没说话的鳌拜忽然插话道:“是小的倒无妨,羽翼未丰,怕就怕是那一位的意思。”他向上竖了竖食指,心里着实有些敬畏太皇太后。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和玄烨也在谈论此事,芳儿则坐在一旁认真的聆听。
太皇太后叹气道:“索大人这一死,鳌拜没有了可以牵制他的人,必然更加有恃无恐。孙儿啊,你的胜算又少了几分。”
玄烨淡然的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能是我运气欠佳。”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坐在玄烨身侧的芳儿,叹然道:“总算皇后替你挣了点回来,咱们这几年的苦心经营才不至于功亏一篑。”
“皇玛嬷过奖了。”芳儿起身缓缓行礼,然后又翩然坐下,心想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太皇太后洞悉一切的目光。
看着受礼懂分寸的芳儿,太皇太后柔和的一笑,“媳妇儿没有给你娶错,将来必是个贤内助。可惜咱们这次也只能辜负芳儿的心意,亲政之事必须暂缓实行。好在那封遗书中把亲政的事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只要越来越多的人赞成,鳌拜他们也不能一意孤行。只是眼前,咱们只能留中不发。”
玄烨惊道:“皇玛嬷的意思是要下懿旨驳回索尼的请求?”
太皇太后叹口气道:“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正欲叹然着这无可奈何的结果,却见苏麻喇姑小跑进来,对着太皇太后、玄烨和芳儿微微福礼,太皇太后开口问道:“什么事?”
“三位辅臣大人来了。”
太皇太后和玄烨面面相觑,心中均想这会子他们来做什么。颌首示意苏麻喇姑将人领进来,然后又看了一眼芳儿,但见芳儿站起身子,微微一福,“臣妾回避一下。”说着便走向内殿。
苏克萨哈、鳌拜和遏必隆对着太皇太后和玄烨行了礼节,然后汇报了下朝廷上关于官员调迁的事情。太皇太后接过他们呈上的奏折一看,淡笑着说道:“哀家不是跟你们说过很多遍了么?朝政之事,你们辅臣说了算,不用事事都来请示哀家。如今四辅臣便成了三辅臣,你们三个可不能因为索尼不在就独断专行,要广纳列位臣工的意见,以百姓为尊。”
三人虚应着,然后便见苏克萨哈一脸笑意的说道:“太皇太后,朝中已经有超过两百臣工上奏,乞求皇上早日亲政,请太皇太后定夺。”
玄烨在一旁听着却不露半点声色,沉默的为太皇太后添满茶水,也为自己添上,然后缓缓喝下。耳旁倒是想起太皇太后沉吟片刻之后的话语。
“你们三个是辅政大臣,皇上是在你们的眼皮底下长大的,你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