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袅袅,白手纤纤优雅执起放置在侧的茶壶,轻轻一提便往空阔的玉杯中添上热水,花瓣遇见水的滋润便翩然浮起,朵朵平稳如镜,俯身一闻,香气扑鼻。
清月在旁伺候,欲要上前接过水壶,却见芳儿一挥手,制住了上前的脚步。
“赛音察浑睡了吗?”端起玉杯,微微一呡,芳儿淡淡的问道,水过咽喉,有些烫嘴,芳儿稍一蹙眉,便执起锦帕掩唇擦拭。
“四阿哥现下已经睡下了。”清月说道:“想來是习惯了在坤宁宫的生活,如今吵闹也少了很多。”
芳儿微微颌首,算是满意,玄烨带着荣兰前往赤城汤泉疗养,知道荣兰记挂赛音察浑,她便将孩子接到坤宁宫來抚养一阵子,好在承祜很是贴心,也很喜欢这个小弟弟,帮着她一块逗弄赛音察浑,倒也省了她不少心思,想着近些日子承祜总是吵闹着要看小弟弟,芳儿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
“承祜呢?不是又去哪儿玩耍了吧。”
“娘娘忘记了,二阿哥这会子正午睡呢?待他起身,便会來跟娘娘请安了。”说起这坤宁宫的宝贝疙瘩,茗烟娇俏的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容,当中有说不出的喜欢。
承祜总是芳儿心头上一道最柔软的坎,将手中的玉杯放下,目光瞥见茗烟欲说还止的面容,她淡然一笑:“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藏在心里掖着,如此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作风。”
“娘娘,您为什么要让皇上带着荣常在去赤城呢?”想着荣兰那妩媚无骨的样子,茗烟就打心底里不喜欢:“您就不怕她勾引皇上么。”
芳儿掩嘴一笑,不想茗烟入宫已有些年岁,想法还是那么天真,其实这宫里那么多的妃子,肥环燕瘦,百花争艳,有谁不想勾引玄烨呢?就连她这个后宫之主也不例外吧,要说真有谁沒存那份心思,也只有东珠姐姐了。
“皇上若真被勾引了去,那也只能挂本宫作茧自缚了。”
“娘娘,荣常在虽然妩媚不必常人,却也不是个聪慧的人,奴才一直不明白她为何会主动要求入宫为妃呢?这背后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清月有些疑惑,想着今日既然她们主仆三人提及了荣常在,那所幸就将心里的话说开了。
原來不止她和东珠两个人意识到了,清月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却也想一切看在眼里。
“本宫曾想跟荣兰谈开以后,她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本宫,只是沒料到她还有所保留。”
“那娘娘为何不追问下去。”茗烟不解。
芳儿淡淡一笑,执起微凉的玉杯呡下一口清水,反问一句:“为何要追问。”见茗烟一愣,似是沒料到自己会由此一问:“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想说的权力,既然荣兰不想说,那本宫又何必问,反正事情迟早会查出來的,不是么。”
其实她不止疑惑荣兰进宫为妃的目的,还疑惑着承瑞之死背后所隐藏的一切,她总觉着事情沒那么简单,慧慧骄傲自负,纵然后期滴落,但她高傲的本性却不会被隐瞒,而且依她的性子,恨得人是自己,若真要害死皇上的孩子,也只会下毒害承祜一人,又何必大费周章害死承瑞呢?玲玲的说辞并不可信,可信的是她临死那一抹惊慌的神情。
蹙于眉间的愁绪,挥挥散去,芳儿朗声唤了一声“小李子”,待其进殿行礼之后,便问道:“赤城可有信传來。”
小李子躬身退至一旁:“奴才正要进來禀告娘娘,皇上传來消息说,已于初三抵达赤城,一切都已经安置妥当,请娘娘放心便是。”
芳儿了然的颌首,知道玄烨已经安然抵达赤城,那她悬着的一颗心便也放下了,挥手着小李子退下,添置一杯花茶,缓缓饮下,这是自她和玄烨成婚以來,第一次分开吧,初三到达,今日才初五,区区两天,芳儿便觉着好长久,幽幽吁出一口气,好在有承祜伴在身侧,看着承祜,也就觉着玄烨并未远离。
浅浅笑着,正要将玉杯放置案上,却听闻殿外乌苏嬷嬷一声疾呼:“娘娘,不好了,二阿哥沒了……娘娘……”
芳儿神情一愣,眼神中有着难以置信,颤抖的手一个不稳,便将玉杯摔碎在地。
承祜沒了,那是什么意思。
芳儿僵硬的转首看向殿门,便瞧见乌苏嬷嬷飞快掀开幕帘,呼着白气,气喘吁吁,一双担忧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嘴中想要说出安慰的话语却最终未能说出口,撑着小案起身,用力推开清月和茗烟想要搀扶的双手,芳儿艰难的走到乌苏嬷嬷的跟前,平静如往昔的问着:“你说谁沒了,谁沒了……”
乌苏嬷嬷哀痛的撇过脸,不敢去看芳儿那一张存着希望的容颜,她是多么明白芳儿此刻的难以置信,承祜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怀孕前后所有的艰辛她都看在眼里,如今那可人的孩子却沒了,她真的难以想象芳儿是否承受的住这个打击,鼻子略有发酸,苏嬷嬷忍住哭意,想着将对芳儿的打击压到最低:“教养嬷嬷见二阿哥此刻还沒醒,便进殿去看看二阿哥是否生病了,不想却发现二阿哥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靠近一看,已经沒了气息……”
沒了气息……这么说承祜真的走了,这个意识充斥着芳儿的脑海,曾几何时,宫里的孩子一个个死去,她都庆幸她的承祜还在她的身边,可老天爷是公平的,它不会让她一个人独占所有的幸福,所以它把承祜接走了,把承祜从她身边多走了。
芳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