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求你,救我!”一反常态,安倩滢一脸焦急地冲着陆昭纯喊道,“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帮到我!”
这幅低头求人的模样实在与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相差太大,陆昭纯不由自主皱起了眉,一脸凝重,不知对方这又是走得什么路线。
良久,见安倩滢潸然泪下却依旧长跪不起,陆昭纯才缓缓道:“滢夫人这是干嘛,想拿我寻开心不成?”话虽如此,却并没有上前阻拦的意识,“把我引到这儿来给我摆这么一出,是想要我怎么样呢?”
听出她话里的冷淡,安倩滢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理亏,却还是急忙解释道:“我知道平日里是我不对,处处针对又时时给你苦吃,但……但你也要理解理解我,我出身低微,为了能在府中站住脚,只能杀鸡儆猴,不然旁人各个都以为我好欺负,这日子还要怎么过!”
解释的话都听起来这般让人不爽,陆昭纯浮起嘴角,相当凌厉回道:“我理解理解你?滢夫人,你为了自己站住脚就能把我往死了折腾,你怎么不理解一下我,那个被你处处针对,差点连命都丢掉的我呢?”
这般反问完全超出安倩滢能回答的范围,从未想过、做过的事情,今日照样也是回答不出来。可不管怎样,虽然知晓陆昭纯对她的厌恶,但实在找不到旁人,是以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又怎能轻易放掉。
没有试图再去解释,安倩滢知道自己即便全身长满了嘴,也不一定能说过此刻越发出色的陆昭纯。这样想着,跪下的双腿挺直,忽然就重重磕了一个响头。不管不顾,大有强迫的意味在其中,却让陆昭纯看着,心头越发冷了。
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暂且不管,退一万步讲,安倩滢即便是真得求自己,这个态度,也太像是逼迫而不是恳求了吧?
“滢夫人,您的大礼我可受不起,若您觉得需要在府中立威才能继续存活下去,那您现在的动作,无疑是自掘坟墓。若是过往的下人们瞅见了,只怕您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威风,就荡然无存了。”
没有一点好感,陆昭纯转身便打算离开。真情假意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她连自己的死活都决定不了,哪儿还有能力顾及他人。不愿再多看一眼,陆昭纯心中忽然就觉得憋闷不堪,想要发泄,却无处可去。
“你、别动!若是再走一步,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一哭二闹三上吊,陆昭纯记得曾经跟师兄偷看小本儿时,上面曾经这样形容过走到绝境的女子。但是这种绝境多半是指无计可施的一种窘迫,却并不是指真正的绝境。怎么说呢,安倩滢此刻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
长叹一声带了几分不耐,陆昭纯并未转身,声音却压得很低。
“滢夫人,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于什么想法,觉得我会帮你。但有一句,我需要提醒你。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你这样近乎自残的威逼方式除了让人更加厌烦外,没有任何作用。要死要活完全在你,可拿出来丢人现眼,你便是连唯一的尊严,都没有了。”
太过残酷的话语让安倩滢浑身一怔,随后便有些颓败下去。手中握着的,是适才急中生智从头上拔下的尖锐发簪,往日里的光鲜此刻全部变成了泥土,心中长期存在的恐慌瞬间迸发,随后,泣不成声。
身后女子哽咽的哭声终于让陆昭纯不得不转过身子,看着面前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人,除了淡漠外,毫无其他。也许对曾经的自己来说,看到这样的安倩滢时,会出生几分心软可怜也说不定,可今时今日,她已不再是那样单纯无知的陆昭纯了。
“说罢,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温度的疑问让安倩滢浑身一冷,但也顾不得陆昭纯此刻的态度,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便哑着嗓子道:“我、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害上官锦的孩子……可是,可是没有办法,那个人她一直逼我……”
“滢夫人,要我帮忙可要说实话,任何一点谎言都会引起我对你的厌恶,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对于刚才那番话并未觉得有多惊讶,陆昭纯只淡淡回了这样一句,看着安倩滢瞬间握紧的双拳,心头冷哼一声。
“是,我承认我嫉妒她,在得知她有孕时,不止一次希望她出意外。可虽然这样,我却并没有打算出手做什么!我本就是勾栏出身,所会的手段也就那么几个,一旦真得有所动作,只怕下一刻就能被王爷发现!到时候……到时候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你既然害怕,刚才又为何端着含有红斛麝的安胎药给她?”没心情听安倩滢诉说自己的奋斗史,陆昭纯直接打断她的话,道,“虽说红斛麝来源珍贵不易察觉,但你应该清楚,王爷手下的能人巧匠,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那不是我的主意!”不由得有些激动,安倩滢提高声音道,“是那个人逼我的!她说、她说王爷一旦有了子嗣,就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来补救,还不如此刻快刀斩乱麻!我虽不懂她说什么,可我知道,只要没有那个孩子,一切就都能够重来。”
安倩滢的解释让陆昭纯越听越觉得烦躁,从第一句话开始就没觉得对方是出于保护君逸尘或者为了解决眼前僵局才不得已做出退步的。面前女人固执守着的,不是她的枕边人,亦不是那难能可贵的良心,而是苦苦挣扎所得到的富贵和荣华。
虽然小,却足以能够让她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