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看着尤三姐出去,堵在心口的那股气一泄而出,膝盖发软,瘫坐在炕上,整个人瑟瑟而抖。王熙凤虽对尤氏衔恨,看着她这几个模样倒也可怜她,上来就要安慰几句。王熙凤的手才搁在尤氏身上,还未开言,尤氏已然一把拍掉了王熙凤的手道:“好弟妹,我也不是老祖宗,大太太,你不用在我跟前装贤良,今儿的热闹你也瞧得足足的了,可还得意?我是比不上你御夫有术,又得了个有圣眷的儿子。我这里也要为你善祈善祷,只望你一世都顺顺遂遂的,不要步了我的后尘才好。”说道最后一句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王熙凤听着尤氏的话,怎么不明白她话里意思,竟是自己不好也看不得别人好,就同前世一模一样。前世里贾珍贾蓉父子与尤二姐尤三姐姐妹苟且,她忍得一丝风声不漏,待得尤二姐偷嫁了贾琏,她竟还能备下贺礼过去贺喜,想来那时她正为祸水东引欢喜无尽呢。
王熙凤心内忍气,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依旧道:“大嫂子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今若是我早些知道其中缘故,便是嫂子亲排了车马来接,拼着叫嫂子说我一句凉薄,我也不能来。我今儿来了,回去同二爷怎么讲,我这里也正没主意呢,嫂子反这样疑我。”说了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嫂子静心想一想我的话,可有理没理。若是嫂子依旧以为我王熙凤有意瞧你们笑话,这些事,那些话都是我挑唆的,我再不过府来。”说了不待尤氏发话,竟是转身就走。
文花银蝶两个看着王熙凤出去,一个赶着过来伺候尤氏,一个赶在王熙凤身后相送,满口只说:“二奶奶可别同我们奶奶计较,她是叫三姨气昏了,再不是疑心二奶奶的。二奶奶为人,两府里哪个不知道?最是温柔宽和肯让人的。”王熙凤听着这些场面话儿,心中只是冷笑,脸上却露了些伤心的神色来,向着文花道:“我竟不知道里头有这样不堪的缘故,若是知道,便是那个婉儿在我跟前把头磕破了,我也不能叫她进来。只可怜嫂子受了这些委屈,也没个可说话的人,你们是她跟前得意的人,她平日待着你们好好,你们总要多劝慰她些才好。你回去同你们奶奶讲,待她气平了,我再来瞧她。”
说话间已到了二门,王熙凤上了小轿,就有小厮抬了送出角门去,王熙凤出轿,在平儿裕儿两个搀扶下上了车,摇摇晃晃就回了荣国府,因是奉了贾母之命去宁国府的,是以先来见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