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红颜是祸水,燕候曾经这样说过自己,可莲花生觉得,能称得上祸水的是眼前的白泽。
珍爱生命,远离祸水。
莲生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一张脸猛地在眼前放大,漂亮的黑眸缓缓眯起,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随后高深莫测地一笑:“害羞了。”
原本心底存着的那点同情之心瞬间沒了,握紧拳头,竟敢这样羞辱她,憋着一口气,习惯性地抬脚踢去。
在众人的惊呼中,莲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被直接踹到了地上的白泽,莫非真得醉了。
莲生蹲下身子试图要看清,一瞬间却被他拽着,一翻身,被压到了身下。
他的脸庞缓缓凑近。
这、这、要干嘛?莲生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却见身上的白泽颓然一倒,把她压在地上,撞得她脑袋生疼,而后耳边是淡淡的呼吸声。
这下莲生终于确定他是真的醉了。
清澄如镜面的湖泊,映着满天星斗,绚烂到极致,偶有微风吹过,湖面上涟漪细细,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湖畔开满未知名的粉色花朵,花瓣呈泪滴状舒展开來,露出珍珠白的花芯,清风中跳舞,摇曳生姿。
莲生拖着疲惫的身子顺着长廊走着,伺候人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还有其他的内侍和宫女在,莲生相信自己早已经把那个喝了酒趁机占便宜的人大卸八块了,绝对不会伺候他到现在。
刚要转身离开时,一个小身影猛然撞到了她怀里,莲生稍稍向退了一步,一张挂满泪水的脸,全身瑟缩发抖着。
随后一阵脚步声传來,小男孩下一个动作就是推开莲生,试图再次逃跑,却被拎住。
“我不要去。”稚嫩的男声,略微带着哭腔。
“小兔崽子,今晚可是轮到你了。”一个内侍尖细刺耳的声音。
“总管,我不想去那里,我真的不想去,你派别人去好不好。”
“哪有那么多废话,,你不去送谁去送,,今儿个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可由不得你。”内侍叫嚷着。
哽咽的声音顿时大起來,男孩忽然发觉了莲生,慌忙抓住了她的衣裙:“姐姐,你帮我向总管求求情。”
十一二岁年纪,红着眼圈流着鼻涕,哭得好不伤心,莲生叹口气,直觉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但还是开口了:“送什么,去哪里。”
内侍先是一愣,随后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还不是那些个前朝的老太妃,活着沒意思,偏偏还老不死,每天都得去送饭。”
等等,前朝的老太妃,那个鱼央不是打入冷宫的妃子吗?她会不会也在那里,再转头看那个男孩,莲生同情心立马泛滥,心下一软:“我去送吧。”
小男孩眨眨雾蒙蒙的眼睛:“真的吗……,姐姐真要帮我吗?”
那内侍反而深深地看了莲生一眼:“姑娘……你是新來的吧,你确定。”
生怕他们看出自己别有目的,莲生摆摆手,换上灿烂的笑脸,很洒脱地说着:“沒事,不就送个饭吗?又不会少块肉。”
一只手拉住她的衣摆,她低头,看到小男孩红扑扑的脸蛋上闪现无比感激的神色,怯怯地开口:“姐姐真好,不过要小心……那边住了会挖心的怪物,很可怕很可怕……”
“不得放肆。”内侍大声呵斥着男孩,眼神警告他不要再说下去。
被突然大声的内侍吓了一跳:“那里有怪物,不都是老太妃们吗?”
“沒……是,是,都是些老太妃,姑娘真要替这小兔崽子吗?”内侍闪烁其词。
莲生笑着颔首,低下头,摸摸小男孩的脑袋:“我替你去,你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的名字。”万一出事也不知道是为了谁送命,那多冤。
“嗯。”他用力点点头,又踮起脚尖努力凑到莲生耳边:“我叫习文,姐姐一定要小心。” .
端了食盒,眼下莲生一脸犯愁,知道那个内侍说的话有所保留,好在他还叮嘱了自己几句:“姑娘穿过那片树林,一直向里走,把令牌交给守卫,他会带你去那个别院,把门推开一个小缝儿,用枯木枝将食盒挑进去,送完就回來,切记不可逗留。”
这么邪门,莲生心里一阵哆嗦,如果只是单纯的送个饭,沒道理大家都避之不及呀,肯定有内幕,完了,说不准还沒查出鱼央,自己就先一命呜呼了。
一深一浅地踏着枯枝,偶尔肩会被树枝卡住,弄出很大的声响,陪伴她的只有一轮清月。
长长的林子,潮湿的空气,弥漫着血腥味,耳边隐约传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在死寂的林子里不断回荡。
莲生握紧手中的匕首,怪不得那个习文不愿來送饭,她几乎每走一步就要四处张望一下,担心突然间会不会蹦出个什么东西來。
走到尽头,已沒有了路,眼前的大树上挂着两个火把,她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并沒有什么机关活门之类的,心里纳闷,沒道理啊!这饭到底要送到哪儿去……
背后一阵凉意。
莲生扭头,便对上了一张表情木木的脸,面色极为怪异,隐隐泛着青灰色,眼睛是灰白浑浊的一团,不辨眼白瞳仁,一脸死气沉沉地看着她。
莲生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颤抖,忙不迭掏出腰间令牌递过去。
他们走过的那些树枝又自动合上,很古怪的布局,如果不是有人指引,莲生相信再过几年她也找不到这里。
周围静得可怕,原先那些隐约可怖的惨叫声都隔绝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