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看着绣橘跪在自己面前哀求:“林姑娘,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奴婢也不多求,哪怕林姑娘下个帖子,请姑娘过来小住两日,好松快一番也是好的!”
林黛玉听绣橘哭诉着迎春的艰难,孙家人的狠毒,不免有些为难,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我这便下了帖子,你带回去,就说我家园子里新开了几株海棠芍药,叫二姐姐过来赏玩,我家保哥儿和佑哥儿尚未见过表姨母,让二姐姐过来瞧瞧两个孩子,正巧也可多住几日!”
绣橘大喜,又是重重几个头磕下去,磕得脑门都要青了,心中悲喜交集,喜的是自家姑娘总算能暂时脱出苦海,悲的是,到了这种时候,姑娘能指望的居然是小时候在一起生活过的表姐妹,自家人却都不愿沾手。
史鸿最近春风得意,他虽说没有升官,却从户部调到了吏部,同样任郎中,任职文选清吏司,另外,还加了翰林院侍讲学士一职,虽说只是个从五品,却极为清贵,这个职位,可以说是往内阁的一个必要步骤了,起码,侍讲学士是有权参与内阁的政事的,其实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国务院顾问了。
当然,哪怕内阁那边有史鼎罩着,史鸿也得更摆出一副谦逊的后学末进的模样,不能碍了别人的眼,哪怕在朝中已经混了这么久,但是,比起他那些同年来,他还是升得太快了,要知道,当年那位状元,如今还在翰林院从五品上熬资历呢。
史鸿从衙门回来,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哪怕衙门还有马车里面都用了冰,但是史鸿还是出了一身薄汗,回到家,便直接要了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轻便的家常的衣服,这才去了林黛玉那里。
林黛玉正坐在那里,拿着一个绣架,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史鸿看得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将林黛玉手上的绣架和针线拿了过来,林黛玉这才回过神来,见得是史鸿,露出了一个笑来:“子嘉回来了!”
史鸿点点头,问道:“有什么心事吗,刚刚看你那样子,我都怕你把针戳到肉里了!”
林黛玉瞧了一眼那绣架上显得有些凌乱的针脚,只好叫了白露过来,命她们将上面的绣纹给拆了,这才开口道:“子嘉,今天二姐姐身边的丫头跑过来找我了,我心里是真的难受!二姐姐一向是个温柔和顺的,怎么就那么命苦呢!”之前绣橘提到那什么五千两买来的,她就知道,她送到贾家的五百两黄金,压根没有还给孙家,反而被贾家不知道挪用到什么地方去了。要知道,虽说名义上,金银的兑换比率是1:10,但是,这两年金银的比率一直保持在1:13之上,甚至还有过1:16的时候,也就是说,这么多黄金,兑换成银两之后,贾家起码能饶下一千五百两左右,有什么急事,一千五百两还不够,连给女儿出嫁一个最基本体面的钱都不肯拿出来呢!是了,按照时间推算,那会儿贤德妃也是有孕的时候,可是,贤德妃是贾家的女儿,迎春却不是吗?
越想,林黛玉越觉得心冷,原本还觉着外祖母慈爱,如今却发现,也不过是个嫉妒偏心,还极为算计的老太太罢了,摊上那么个父亲,再有这么个嘴上说着疼爱,实际却截然相反的祖母,迎春怎么可能不命苦呢!
史鸿愣了一下,贾家那边的事情,他倒是知道一些,没办法,贾家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似乎什么事情都要弄得大张旗鼓,这次给贾宝玉娶亲冲喜,贾家如今正在外面大肆采买,宫里贤德妃还批发了一堆成双成对的赏赐,外加一个什么“金玉良缘,佳偶天成”的墨宝,总而言之,来自贾家的消息从来都占据着京城八卦榜单的前三位。
不过,迎春是已经出嫁了的人,而且又是内宅的女眷,孙家在长安也很不起眼,孙绍祖这人脾气糟糕,为人也颇有些卑劣,在兵部人缘也不算好,谁没事也不会去打听他们家的情况,自然,史鸿也不知道孙家友什么新鲜消息。
等到史鸿细问了林黛玉,林黛玉将绣橘带来的消息一说,史鸿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上辈子开始,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叫人很不齿的,孙绍祖在外面也不见如何威风,据史泽说,偶尔与孙绍祖见过两次,孙绍祖简直跟个哈巴狗一般在他面前巴结着,让史泽很是鄙夷,回去之后倒知道逞威风了。孙家居然还敢动迎春的嫁妆,史鸿上辈子生活的世界其实还是挺单纯的,这辈子活在史家,相交的人家除了贾家偶尔不按常理出牌之外,其余的人家,哪怕打肿了脸冲胖子,也不会做出类似的不体面的事情,或者说是做了,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反而要遮着掩着,不能叫别人看了笑话,抓了把柄。
林黛玉最终叹道:“二姐姐也实在可怜,可是外祖母那边不肯管,咱们终究还是外人,算不算娘家,因此,也只能接她过来住两日了!”
史鸿想了想,叹道:“只能先如此了,实在不行,问问她,愿不愿意和离?不过那样也不成,没有娘家的支持,想要和离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咱们不过是表亲,你还好,我这边都出了五服了,还不是同族,实在是不好插手啊!”
“先看看吧!”林黛玉也是无奈,她再有心思帮忙,关键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绣橘那边带来了林黛玉的帖子,迎春看了帖子之后,沉默了一下,她如今早就无泪可流了,因此,晚上伺候婆婆吃饭的时候,将事情说了,孙家那个老太太粗俗市侩是不假,这样的人,也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