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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趁人不注意,又拉住宝玉谆谆嘱咐。宝玉见宝钗面色微红,眼神如水波荡漾,笑语嫣然,因离得近仿佛又闻到了那冷香丸的味道,一竟是醺醺欲醉,不由涎了脸笑道还是宝疼人。”
宝钗捂嘴笑道宝疼人,林就不了么?”甩手回席上去了。
这一幕却正好被湘云看见,见宝玉仍在发愣,便没好气的上前去把他拽了。
宝玉被宝钗难得一露的成熟风情勾引的心神俱醉,此时被湘云拉回席面上才回过神来,却又忍不住去看对面席上的宝钗,见宝钗正抿嘴望着这边笑呢,一时脸红得比旁边摆着的大红纱透绣花卉还要红。
贾母看见,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当下天有二鼓,戏仍旧在演着,正热闹之际,宝玉内急,便下席往外走。贾母因问你往哪里去?外头爆竹利害,仔细天上掉下火纸来烧了。”
宝玉回说不往远去,只出去就来。”
贾母便命人好生跟着。
一时宝玉离席,身后只跟着秋纹、麝月几个二等小丫头。
贾母忽想起袭人来,便道袭人不见?她如今也有些拿大了,单支使小女孩子出来。”却不提晴雯也没来的事。
王怕贾母借故发落袭人,忙起身陪笑道她妈前日没了,因有热孝,不便前头来。”
贾母却还是不放过,又笑道跟主子却讲不起这孝与不孝。若是她还跟我,难道这会子也不在这里不成?皆因我们太宽了,有人使,不查这些,竟成了例了。”
众人听了都默然不语,若是之前还没听出贾母故意为难袭人的,这会儿也听出来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贾母的大丫鬟鸳鸯此时也因热孝避了出去。
凤姐儿忙打圆场道今儿晚上她便没孝,那园子里也需得她看着,灯烛花炮最是耽险的。她还细心,可以四处照看。况且这一散后宝睡觉,各色都是齐全的。散了又齐备,我们这里也不担心,又可以全了她的礼,岂不三处有益。老祖宗要是叫她,我叫她来就是了。”
贾母也意识到了此处,听凤姐儿打圆场,忙道你这话很是,比我想得周到,快别叫她了。”又自找台阶下,道但只她妈几时没了,我不。”
凤姐儿笑道前儿袭人亲自去回老太太的,倒忘了?”
贾母想了一回笑说想起来了,我的记性竟平常了。”
众人都笑说老太太哪里记得这些事。”
因之前故意为难袭人做的太明显,贾母又叹道她又不是咱们家土生土长的奴才,没受过咱们大恩典。她妈没了,我想着要给她几两银子发送,也就忘了。”
凤姐儿道前儿太太赏了她四十两银子,也就是了。”
贾母听说,点头道这还罢了。正好鸳鸯的娘前儿也死了,我想她老子娘都在南边,我也没叫她家去走走守孝,如今叫她两个一处作伴去。”又命婆子将些果子菜馔点心之类与她两个吃去。
琥珀心眼实诚些 ,便笑道还等这会子呢,她早去了。”说着,众人又吃酒看戏。
一时宝玉回园里方便完了,便要了壶暖酒,也从李婶薛姨妈斟起,二人也让坐。贾母便说他小,让他斟去,绝品兵王hTtP://92ks/14235/大家倒要干过这杯。”说着,便干了。邢王二和薛李二人也忙干了。
贾母又命宝玉连你一齐斟上,不许乱斟,都要叫她干了。”
宝玉听说,答应着,一一按次斟了。复出至廊上,又与贾珍等斟了。坐了一回,方进来仍归旧坐。
上了汤之后,又接着献元宵来。贾母便命将戏歇歇小孩子们可怜见的,也给他们些滚汤滚菜的吃了再唱。”
于是便歇了戏,婆子带了两个门下常走的女先儿进来。
贾母便问薛李二人听何书,她二人都说不拘都好。贾母便让说些新书。
那女先儿便说了一个《凤求鸾》,刚说了个开头,众人就都笑了起来。
原来说的却是一家的名叫王熙凤,犯了凤姐儿的名讳。
那女先儿了忙赔不是。凤姐儿笑道怕,你们只管说吧,重名重姓的多呢。”
女先儿便重又坐下说了起来,却是这王上京赶考时借住在一户乡绅家,乡绅家没有,只得一个女儿,名叫雏鸾。
刚听到这,贾母便道不用说了,我猜着了,自然是这王熙凤要求这雏鸾为妻。”
女先儿笑道原来老祖宗听过这一回书。”
贾母笑道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把人家女儿说的那样坏,还说是佳人,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开口都是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生一个必定是爱如珍宝。这必是通文知理,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佳人。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
贾母只管笑吟吟的说着,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却都互相使眼色,众人都偷眼去看宝钗的表情。
宝钗饶是心理再成熟,此时也觉得脸上发烫。贾母所说的“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明摆着说的就是。黛玉和宝玉于一片童稚之时便一起长大,只有才是“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
这也多亏黛玉自几年前从扬州后就刻意同宝玉拉开距离,平素绝不主动去寻他玩耍,就是在一起也总是跟众一道。不像宝钗,为了终身大事便不管黑天白日的往的丫鬟婆子早已怨声载道,贾府的下人都拿来当笑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