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的小镇就算是再清静幽雅,她也不得不在一个黎明的到来时,穿着一件红色的斗篷坐在马车上扬长而去;京城,那个听说聚集了大周最繁华一切的地方,她将重新登场。
只是,在马车快要到达京城的时候,她却灵机一动,做下了另一个决定;她不顾扶雪那一张寒雪般的冰骷髅脸,硬是将自己的脸弄得跟五年前一样脏兮兮的,穿的破布褴褛,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出现在了那时颇为粉雕玉琢的花容月面前。那张小小的、嫩嫩的、粉粉的脸颊,灵动美丽,完全不像一个男娃娃该有的;尤其是在他穿着一身的锦绣华服,吃着红艳艳的糖葫芦,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毫不遮掩的逼视她、恶心她的时候,她心里更是觉得新奇的厉害。
就是这样一个奶孩子,小胳膊小腿儿的,为了他她在暗无天日的边镇跟着扶雪那个大变态模仿了他五年的音容笑貌,而她的一身本事也是为了保护他而存在的。
想到这里,凤倾城也不只是从哪里来的矫情劲儿,扑上去就啪的一声打掉了花容月手里的糖葫芦,又在他目瞪口呆的傻样下捡起地上已经脏了的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颐指气使。
那一刻,这个自小就被宠坏了的小子,气的横眉怒指,跺足捶胸,怒喝着她这只‘草鸡’,扬言要和她势不两立。
站在一旁的扶雪和爷爷看见这一幕,都是惊讶的不知道该怎样上前劝说;花容月这个小魔王,在京城里无法无天惯了谁都不敢招惹他,也只有她,敢这样在他面前抢走他的东西。
凤倾城‘欣赏’着小美人的怒意,走在花容月面前冲着他鬼鬼的笑;然后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绕到这只炸毛的小东西身后,食指轻动就点在了他后脊梁骨处的穴位上,软的这小东西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她怀里;面对着怀里这张精致的花容月貌一般的漂亮小子,凤倾城顶着一个‘草鸡’造型,一边正大光明的调戏他,一边还一双手上下游走,占尽了便宜:“世子爷,你长得真漂亮,以后长大了给我当媳妇吧!”
其实这句话才是她给花容月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硬是被她小小年纪就表现出来的fēng_liú劲儿给震住;亦包括和她一起足足生活了五年的扶雪和一手解救她贫苦生活的爷爷。
当然,这其中最受打击的当属还是幼年时代的花容月;那小子,似乎就是从那时候起才对女人起了戒心,所以才会一失足差点断了镇国公府的老根,长大后要不是遇见女扮男装的周颜,恐怕这辈子一直骑男人的花容月早晚有一天会被比他更强悍的人骑的嗷嗷叫。
似乎只是在一夜之间,她就身份转换,从此前呼后拥,成为了真正的侯门望族中的千金大小姐;有爷爷的疼爱,有一块冰山时刻找自己不痛快,家里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弟弟生的白嫩香艳,无聊的日子里可以让她尽情蹂躏,面对着那张小小的悲愤的小脸蛋,她笑的前仰后合,生活格外滋润。
如果不是遇见了高威,如果不是遇见了他,也许她的生活就不会变成一团乱麻,就不会在痛苦和幸福之中来回徘徊,差点让她一失足,酿成了终生的遗憾。
凤倾城在遇见高威的第一面时,面不改色的情况下,她在心里就给了高威一个定义:一只qín_shòu。
这是一只聪明狡猾的qín_shòu,睿智如狐,狠辣如狼,狡黠如狸,长相如玉。
男人最阴寒狡诈者则是貌由心生、相露奸诈邪恶之态;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几乎和花容月一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但是褪去了光华的外壳,内心的世界却是阴暗稠密,如此不堪。
也正是发现了这一点,一瞬间,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爷爷曾经说过她,要她安心定性,不要对什么事情都表现出那么浓厚的兴趣,若不然将来定会因为自己的好奇而害死自己;可是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怎么说变就变。
扶雪是个再精明灵透不过的人,跟她生活这五年,他已经清楚地摸清了她的脾气和秉性,甚至可以通过她的一个回眸一个转身,就能猜出她心中所念。
那日,风和日丽!
花容月被高威叫出去玩,她一身潋滟明目的红色长裙,款款的站在王府的广厦前方;看着那风姿卓越的少年一脸如媚如狐的笑,心仿若徜徉在静静地湖水中,再也爬不起来了。
扶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高威,声音沉沉:“京城贵胄好男儿无数,德才兼备者更是比比皆是,你想要谁主子都能替你讨回来;唯独他,避而远之!”
凤倾城回头看向扶雪,那张千年冰寒的脸颊上似乎有一丝丝的担忧:“所为王公贵族之子,要么就是被宠坏了脾性,要么就是迂腐不堪、毫无情趣,我不喜欢。”
“不许你胡闹!”扶雪又开始扳起他那张脸。
在人前,她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就算是他见她也要跪拜;可是在人后,他却相当于她的授业恩师,一个冷眼就必须让她遵从。
以前的点点滴滴,瞬时钻进她的脑子里;面前这个男子,有着让她说不清的感情在心里翻涌,明明是会看见她受伤心疼的抱起她的人,明明是在看见她踢翻了被子,捏轻脚步靠近她将她盖上薄裘的人,为什么会一转眼变得如此凌厉棱角,恨不得将她扎的满身是血。
凤倾城第一次在面对这样的扶雪拿出了强硬的态度,宽袖飞扬,衣摆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