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颜因为长途奔波劳累再加上被花容月在香炉中放了安眠香整个人睡的昏昏沉沉、死静不起。
初春的夜晚,虽然没有冬日那样刮骨的寒冷,却也是如剪刀拂面,吹得人脸红扑扑的。
这几日一直消失的季海踏着一地银色从守卫还算宽松的后墙处翻进郡王府的偏院,因周颜的府邸他们时常来玩所以早就将这院子摸得熟悉,七拐八拐,竟也能避开连夜守卫的兵卒和下人,如夜猫般矫健的身姿很快就出现在了周颜常住的正院正房前。
夜色透静,季海站在门口左顾右盼了几番,确定附近真的没人时,这才摊开手掌,‘啪啪啪’的在房门上拍了几声!
周颜素来睡觉就很浅,只是现如今情况特殊,季海站在门前拍了几声后,居然硬是没把她叫醒。
季海常年跟随在周颜身边,自然知道老大是一听见动静就会醒来的人;可是拍了几声门,却听里面没动静,难道是谁死了?
季海贴着耳朵凑到冰冷的门板上,又着了手力狠狠地再拍了几下,开口也捏着嗓音交到:“老大!快起来!是我回来了!”
沉闷的拍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响亮,蜷缩在床榻上的周颜眉心拧了拧,似乎极为想要从梦中醒来,可有些昏昏沉沉的脑瓜竟是如浆糊一样糊涂,直到半刻过后,眨动的睫毛这才带着一身疲懒轻眨着醒过来。
初春的房间里,依然供了一盆炭火,红色的床账中,锦色的被子牢实的盖在她身上,两个鸳鸯枕头亲昵的挨在一起,可是,那原本应该睡在她身旁的人,却是空空如也!
周颜大惊,翻着身就坐起来,伸出手就去摸花容月趟过的地方,早就凉透了!难道,他早就不在了吗?
周颜忙撩起床账,用半月金钩勾住,继而披了件保暖的披风在身,穿了鞋子就在房中走动四处看了看,忍不住拧紧眉心,就着燃起的烛火,喊了声:“花儿——容月?!”
一直候在外面的人季海听见里面有动静,忙又再拍了拍房门,喊着周颜,“老大,是季海,不是郡王爷!”
这时,周颜才回头看向房门,这才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季海叫醒的。
只是,花容月人呢?!
按压着心里强烈的不安和好奇,周颜吞吐了好几口气,这才走到门口抽了门闩,打开房门!
季海站在门口,萤萤的火光照在他连日来不断奔波的脸颊上,许是当真是过得苦,整个人比离开周颜身边时还要显得黑一些,颧骨处被夜风吹的红嘟嘟,在看见周颜走出来时,这小子还眯着黑亮亮的眼睛对着她一笑,那口子大白牙当真是讨喜傻气的厉害。
周颜心里踹了花容月,眼下看见这小子半夜来找就知道他摸到情况了,直接在放了他进屋之后,拢紧身上的披风,背对着就又朝房中走去:“进来吧,记得把门关上!”
季海应了一声,忙跳进房中,关了门随着周颜进了屋;亮堂精致的卧房中,此刻温暖洋洋,淡淡香气在空气中弥久不散。
季海这几天参天露宿,眼下身处这么舒服的地方倒是美的他狠狠地打了个机灵,双手上下蹭着手臂,衣服被他摸索的窸窸窣窣的响。
周颜走到炭火边,拿起一直被炭火烤着的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暖茶递上去:“先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季海笑着双手接过去,开心的直嘿嘿笑,揪着青白瓷的被子‘咕咚咕咚’几口,当真是几口暖茶下肚,整个人都暖洋洋起来。
周颜转身坐在床榻,双腿交叠,双手环胸,看了一眼一旁的圆凳,示意季海坐下:“你来有没有被人跟着?还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海乖觉的坐在圆凳上,像个标准的好学生:“老大,你前头刚从老虎关走,其实那个沈奇峰就也后头跟着一同回了京,所以属下这才也跟着一道回来了;只是你们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溜而已。”说着,又顿了顿:“属下刚才是翻墙进来的,避开了所有的守卫,放心,没人看见我进来。”
沈奇峰又跟回来了?看来这个家伙当真是以她为目的的:“他们现在在何处?”
季海吸着鼻子,说:“就在京城外的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跟随他的人共有五人,约莫着一个马夫打扮,四个守卫着装;里面的那个铁翼果然是厉害的,虽然一路上并未显露身手,可那举手投足,我绝对不会看错,他是个高手,而且还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从当初在山谷下,周颜亲自看见铁翼从上面跃下来,最后又灵巧般的抓着麻绳逶迤而下的动作,她就知道这个铁翼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现在连季海也这么说,看来这个沈奇峰的身份当真是越来越可疑。
“那你知道他们是谁了吗?”周颜看了一眼季海问。
原本还兴冲冲的季海这下有点蔫了:“老大,不是属下无能,是他们这主仆无人当真是奇怪的厉害,看上去都是顶顶厉害的人物,但每天都做一些寻常百姓才干的事,虽然是跟着你一起回来的,可他们自从住进悦来客栈后就深居浅出,并没什么可疑;要说真奇怪,那就是有一只信鸽从他们那里飞出去!”
“信鸽?”周颜陡然挺直腰背,着急问出口:“把鸽子射下来了没?”
季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当时发现信鸽的人并不是属下,而是一个小卫;小卫瞅着白色的信鸽飞掠而出,想也不想就搭弓引箭,谁知那小子欠火候,一箭上去没把鸽子射下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