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颜快马赶到来到悦来客栈时,就瞧见客栈门前站了一匹她王府里的马匹;京城贵族,哪一个王府里都会养一些骏马,一来是用来驾车,二来是侯门贵族家的公子哥们各个都是消遣找乐子的主子,一帮少年公子鲜衣怒马奔驰在京中官道和野外草地上,那潇洒劲儿当真是羡煞无数人。
周颜爱马如命是京城中无人不知的秘密,对于一个马上的将帅来说,最忠诚的两件东西一个是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兵,还有一个就是骑在身下的马儿;所以郡王府马房中的烈马出类拔萃,个头高大、西域良驹,那都是上好的品种;为了不跟普通的马匹混淆,所以王府中的马匹都有特殊的记号;眼下府里的爱驹出现在这里,难道那个人当真在这里?
周颜心口一惊,从踏雪背上翻身而下,连拴马到马桩子上的时间都没有,快步阔阔,直直的就朝着客栈内走去。
店小二听从了花容月的吩咐,快步从二楼上奔下来,果然就看见一个极为年轻俊朗的‘男子’夹杂着一身隐隐勃发的冷气从外面冲进来。
摸了摸怀里的两个银锭子,店小二精神劲儿十足,搭了搭白色的帕子在肩头,迎着笑就朝着周颜走来:“客官,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周颜正站在门口到处张望,看见店小二走来,指着身后的马匹,问:“骑着这匹马的人呢?”
店小二装作不知的朝着外面看了看,在瞧清楚是楼上爷骑来的那匹马时,忙陪着笑,说:“客官,这匹马在小店里吃了饭没钱付银子,压在我们这里的,那人早就走了!”
“胡说八道!”周颜怒了:“你知道这匹马值多少钱吗?最上等的西域良驹,千金难求,别说吃吃一顿饭,就是买下你这整个客栈也不为过!”
周颜涛怒之声顿时引来在大堂中用餐的其他客人,在看见周颜那怒发冲冠的模样,都怯怯的偷偷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劝说什么。
那店小二不过是遵从花容月的吩咐将这话照囫囵了说下去,可他也没想到外头那一头畜生就值千两银子,顿时惊得有些六神无主,怔怔的睁大了无神的眼睛,看着脸色阴郁的周颜。
周颜强按着心里的怒意,再问:“快说!那人呢?!”
店小二舌头都被吓唬直了,手指下意识的想要去指二楼,可是想到那位同样不好惹的爷将自己提留起来时眼里露出来的杀意,更是吓得浑身冒汗,就算是有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拱出他来。
吞了吞口水,店小二结结巴巴道:“客官,是真的!当真将这马儿压在此处,说是有了钱就来赎走;你不信,就去问我们掌柜!”
说完,店小二就指了指趴在柜台上有些闹不明白可这劲儿的朝着他们这边望过来的掌柜。
周颜知道在这样问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干脆,迈开长腿就朝着楼梯口走去。
店小二没想到眼前的这位主子也是个烈性子,吓得赶忙上去阻止:“客官,二楼住的都是客人,你不住店不能上去呀!”
“滚!”周颜轮开手臂就将店小二那小小的身板推开:“我想去哪里其实你能拦的住的?”
店小二被周颜那一手臂硬是轮的摔倒在楼梯口,要不是反应得快抓住扶梯,恐怕定会从台阶下滚下来;眼下他也是尽了力,无奈人薄力轻,只能任由看着面前这怒气冲冲的公子冲上了二楼。
花容月一直站在天字一号房内,耳聪目明的他自然听到了周颜和店小二之间的对话,也明白店小二阻止不了周颜,只不过,有店小二争取到的时间,他也够伪装自己了!
就看他一个转身,就移到窗户旁边,再一次打开窗栏的时候,就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方巾,直接包紧自己脸颊,只露出亮幽幽的一双瞳目,神色淡然的等待着房门被推开。
周颜横冲直撞,整个人早就没有了以前的冷静自持,她知道,在她开始怀疑花容月的那一刻,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就被彻底击碎;只要一想到自己每日整夜抱着的那个人有可能是自己从来都不了解的人时,心慌意乱、被人欺骗、欺瞒、深深防备的受伤感觉,几乎就像一把刀,在一点一点的拉着她的心,割着她的肉。
一声闷响!
房门被人从外面生生踹开,房门嘎吱嘎吱的响了两声,接着,‘噗通’一声,门板从门框中脱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花容月听见声音,藏在黑巾下的嘴角勾起了一点淡淡的笑意,看来,颜郎她真的是气惨了!
周颜粗喘着气,双拳紧握在身体两侧,整个人因为震怒而轻轻发抖,紧咬的贝齿,在看见那人慢悠悠的转过身子,露出那双让她极为熟悉的眼睛时,心,如掉进冰苦衷一样,透骨的、撕裂般的冷!
“花容月!你骗得我好苦!”颤抖的声音里,带着让她也难以控制的哭音;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活的极为坚强,流血不流泪说的就是像她这样的人,可是这一刻,她却想要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她在害怕、害怕面对事实的真相,害怕在那一方黑巾下面藏着的面颊,是她熟悉的那张、是她深深爱的那张。
花容月看着周颜闪烁含泪的眼瞳,看着她像疯了一样的站在门口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冲着自己大吼出了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