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颜抬头,在看清楚那两个朝她跑来的人是谁时,惊喜、复杂、难以言说的欢喜一瞬间全部都闪现在她清亮的眸子里;二话不说,就从软榻上飞快跳起,慌乱的脚步带着重逢后的喜悦,急急的就朝着那两个人跑去。
“季海!赵括!”
夏如君看着那风风火火的人像根炮仗似的往门口冲,吓得一身的冷汗,也不管这满大殿的人,喊着就追上去:“我的姑奶奶,要你慢着点!”
周颜才不将夏如君的叮嘱放在耳边,只顾着朝着季海和赵括奔,在靠近两人的时候,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现在穿着女装,还跟以前一样,上前就抱住了季海的脖子,踮着脚便紧紧地搂住了她肝胆相照的兄弟。
整座大殿,顿时安静的连风都不敢闯;夏如君在后面追上来也被周颜这大喇喇的动作惊住,顿下脚步拧着眉看着周颜抱着别的男人眼圈发红。
季海和赵括只是听岳公子说今天会带他们来找老大,连日来的殚精竭虑、牵肠挂肚终于要见到这梦里也想,吃饭也念的人;可是这人突然由一个大老爷们变成了穿着曳地长裙的漂亮大姑娘;这要季海一下怔在原地,傻乎乎的扎开手臂连口气都不敢喘。
饶是赵括冷静,也被周颜这一身女装吓住;刚才他们只顾着往里面冲,再加上又是背对着光线,哪里看得清这大殿里的人,待终于瞅清楚的时候,就看一个大姑娘冲上来,二话不说抱着季海就是一顿紧搂着,那模样,当真是亲热欢喜到了极点,只是这相貌……
赵括呆了,看着挽着发髻,穿着长裙的周颜,尖声叫道:“老大,你、你这一身是、是……”
周颜红了眼眶,连身体都有些激动地瑟瑟发抖;突然听见赵括这惊天一地叫唤,这才明白过来,恋恋不舍得松开季海的脖子,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大大方方的站在两人面前;面颊不知是羞涩还是激动,稍稍有些发红,却更显得极为娇艳欲滴,当真是芙蓉姿色、天然雕饰。
看着面前这愣头愣脑的俩兄弟,周颜稳住激动澎湃的心情,摊开手臂让宽大绢美的袖摆轻慢妙动,她的个子本来就比寻常的女子要高挑一些,双腿更是又细又长,常年练武的关系整个人挺拔而匀称;腰细腿长、皮肤又被养的又白又细,眼下被这妙曼的裙装一衬,正是如绽放在碧绿荷叶上的纯白莲花,亭亭玉立、皎皎迷人。
周颜笑看俩愣小子的傻样,问:“怎么?当真不认识我了?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真是好看极了!”季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抢着回答:“老大,原来你男扮女装的模样竟然比真正的妞儿都美上几分。”
周颜听见这话,眉尖发黑的跳动了几下;本来还有些郁闷的夏如君听见这话,很没形象的噗嗤一声,然后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虽然没大笑出声,可那抖的像鹌鹑似的肩膀却要人更生气。
赵括也被季海这句没脑子的话惊得一愣一愣,好在俩楞货里面还有一个是正常的;就看他走上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周颜后,这才如释重负般的笑着说起来:“老大,原来你是巾帼英雄,女儿男装不让须眉。”
周颜沉沉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朝着还算聪明的赵括点了点头后,就白了一眼被赵括这一句话点醒的季海:“怎么?真觉得我男扮女装这么好看吗?”
季海张大了嘴,傻呆呆的杵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了,然后在瞧见周颜那眉梢眼角略略带着的柔媚风情,一下恍然大悟,然后又像是变了天似的,颤抖着手指指着周颜就嚷嚷起来:“老大,原来你是个妞儿啊!”
周颜依然白眼送给他:“呦,听你这口气是看不起女人呐!”
季海的嘴巴合了合,可整个人早就傻眼了,连自己说什么都搞不明白:“老大是个妞儿,我们是爷们;老大以前常常跟我们混在一起,上次被一箭射在屁股上,老大还扒过我的裤子替我擦过伤,还当着老大的面儿扒过尿;老大,你怎么能这么不厚道!”
周颜听着季海的胡言乱语,很显然这小子受惊过度有些言语失常,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样子;尤其是那双被憋得血红红的眼珠子,当真是跟受了这辈子最大的欺骗和侮辱一般,就差一头撞死在一旁的柱子上,干脆这辈子再也不要睁开眼睛跑到周颜面前丢人现眼。
周颜毕竟还是心疼这被她耍的一愣一愣的小子,当年在西北战场,她装男人装的都快自己把自己当成真爷们了,自然很多动作和言语都大而化之;再加上她颇为疼惜亲兵将士,常常和一帮老爷们打诨成一片;当年蓝天白云下、黄沙营帐中,那一个个年轻健康的面容常常在大日头底下扒了衣裳光着膀子到处乱晃;男人扎堆在一起,哪里有什么禁忌可言。
西北军的士兵都被周颜训练的颇能吃苦,除了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没事可干;大家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没娶老婆的比娶了老婆的人都多;一扎粗老爷们聚在一起,不是喝酒聊天就是捂着身上的那杆枪嗷嗷叫着要媳妇;季海最是能捣蛋,成天没个正型;常常聚集着一帮和他一样爱玩爱闹的捣蛋鬼在军营里撒野,不是比试枪刀功夫,就是搞一些要人几乎恨不得捏死他的流氓事儿。
像他说的一箭射在屁股上的糗事,还是因为他顽劣,跑到射击场上乱蹦乱跳,谁知一位小兵正在练习射箭,没找好目标,手臂上又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