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来得比往常都要早一些,周颜的大军是在夏末出战的,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多月的光景,但平川大陆上早已红叶高挂、秋风乍凉。
在这场早来的秋天里,本是农务早收、足谷丰登的好时节;但在农忙还没开始的时候,本是可以和北夏一争高下的大周却迎来了惊天乱局。
大周朝建国三百一十七年秋,正是年轻有为的昭光帝统治的一片安和天下;可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直叛军从大周京都的北城闯入,城楼门大开迎接,接着乱军乘势闯入皇宫,硬是将正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的昭光帝惊动。
紧跟着,京都的南门、北门接而被攻破,属于皇帝的护卫军突然临阵倒戈,御林军中不乏有反抗之人,皆被毫不留情的屠杀;护城军主将投靠叛乱之人,京城百姓还在一夜睡梦中,这天就变了颜色。
此时的御书房中,龙案上上本是摆放整齐的奏折和文房四宝皆是凌乱的被推倒在地上,昭光帝一脸阴沉阴郁的端坐在龙椅上,紧抓着龙头椅把的大手忍不住颤抖,足可见其震怒和质疑。
玉落公公跪在地上,不停地劝说:“皇上,快走吧!奴才已经选定数百人在宫外等候,只要皇上逃出京城,去寻找镇国公,定会再东山再起、回归我朝。”
此时的昭光帝,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阴鬼难测,勾起冷笑,“去找花容月?玉落,你错了,寡人今天之所以会落入这步田地,都拜他花容月所赐!”语气虽是已凉薄之际,可又带着不甘心的咬牙切齿。
玉落惊愕,抬起头:“皇上……”
说着,就听门外传来无数声的尖叫和纷乱嘈杂的脚步声,火光照着的走廊广厦下,就看无数身着上好丝绸的宫婢、女官怀抱着匆忙收拾的行礼仓皇逃命;近了,更近了,越来越多的反叛乱军已经冲进皇宫,到处烧杀抢掠,作恶多端。
昭光帝听着耳旁传来的歇斯力竭的哭喊声,紧握着椅把的大手更是爆出青筋,看着跪在地下的玉落,突然面色一柔软:“你走吧,不要管寡人。”
“皇上!”玉落不离不弃,趴着来到昭光帝的脚边,看着眼前这年轻俊美的帝王,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星星之火熄灭的景象:“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寡人从父皇的手里接过这大好河山,本是立誓要做一个旷古英明的帝王,正如花容月跟寡人说的那样,寡人的不择手段毁了一个又一个真正效忠寡人的人,寡人的多疑猜测让想要效忠的人望而却步……”说到这里,昭光帝低头看着玉落,语气凄凉:“其实,在寡人下令要抄杀皇叔一家的时候,寡人就连夜被噩梦惊醒,那时候寡人就知道,寡人做错了,一切都做错了!”
玉落跪在地上落下泪,就在这时,御书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推开,紧跟着就看见一个身着铠甲的老者目光精神、身型威武不屈的手拿大刀的出现在御书房里。
昭光帝一惊,看向来人,匆忙之中难以置信的站起来:“老国公?”
来人正是老国公,就看他年纪一大把,可以染红光满面、精神十足,此刻许是已经在外面拼杀了一阵,银色的铠甲上沾上了滚热的鲜血,头发虽有凌乱可依然遮不住他眉眼之间的凌烈坚决之气;老国公看见站起来的昭光帝,慌忙抱拳,声音如钟鼓般,掷地有声:“皇上,老臣率领家臣前来救驾,请你跟随老臣从后门逃走。”
昭光帝眼神闪烁,声音哽咽:“老国公……你……”
老国公抬起头,用他的行动证明着他对这个国家的忠臣:“皇上,老臣就算是拼得一死,也会保护皇上,抱住大周皇族的血脉!”说着,老国公凌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看向昭光帝:“皇上,老臣知道不肖孙所犯的重错,老臣不求原谅,只求解脱;你拿着老臣的手牌去云海寻找花容月,他虽然恨我可毕竟是我的孙子,就算是不愿意出兵前来拯救万民与火热之中,也断然不会害你的性命;皇上,为今之计留在花容月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说完,老国公就从怀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块玉牌,白玉温润剔透,在闪烁的火光下仿佛能照出人的影子。
昭光帝怔住,看着面前这位白发苍苍、已然成为孤家寡人的老者;不禁有些想起当年的父亲,忍不住走上前,无颜面对:“老国公,你和花容月决裂至此,都是寡人害的你。”
老国公看着抓住他的手的年轻帝王,虽然眼里也藏着说不出的苦楚,可神色却已经全部释怀:“皇上,老臣效忠的是大周,我花家永远都是大周皇族最锋利的战刀,皇上指向哪里,花家的好儿郎就征战到哪里,绝不后悔,绝不逃脱;是花容月对不起大周,老臣当力尽绵薄之躯,向大周皇族的列祖列宗,向先帝请罪。”
说话间,昭光帝眼眶中的泪突然低落;这时候他才恍然觉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听着面前这位老者对于家国的一片赤诚,他几乎羞愧的无颜面对。
就在说话的其间,玉落早已收拾好了细软跑进大殿,刚先要拉着昭光帝匆匆逃走;却听见宫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紧跟着,一阵阵令人心颤的喊杀喊打声,再次响起。
昭光帝心惊肉跳,慌忙朝着门口走去,老国公紧跟在后,手里的大刀握的极为用力。
就在看一片火光之中,一人骑着黑马踏夜而来,那人身着戎装,一脸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