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心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她清楚自己的酒量如何，才敢引这个头儿。
谢怀瑾举着酒袋，同她约法三章：“不管你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今儿个喝完这酒，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等到了明儿个，断不许再为同样一件事借酒消愁，你若能守信答应，我今儿个就陪你喝，你若是不答应，我立时送你回去。”
孟云心满口答应，其实，谢怀瑾说对了一句话，她想喝酒，确实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可惜这里没有酒杯。”谢怀瑾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想听她怎么说。
孟云心却笑道：“这有什么，我不碰那酒袋不就成了。”
她大方地接过酒袋，拔开酒塞，酒香四溢，孟云心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很满意，抬手，对着袋口一寸的距离，将酒缓缓倒入檀口之中。
饮了一大口，用衣袖擦了擦嘴，又将酒袋递给谢怀瑾。
一套动作下来，如不是她的样貌是女子，还真得让人以为对面坐着的是个豪爽的汉子。
谢怀瑾接过，朱红的唇轻覆在袋口，微抬手，饮了一口。
动作较之孟云心不知优雅了多少倍。
“……娘娘赏了我一本女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呵呵，我每天早起头一件事就是去翻看，晚上睡下之前最后一件事还是去看，一天要看个三四遍，夜里说梦话都在背着。一字儿不差！”
孟云心摇头晃脑地说道。
“哈哈，”谢怀瑾笑出声，将酒袋递给她，鬼才相信她会这样。如果真把女则看了一遍并牢记的话，此刻她就不会坐在这里与他饮酒谈笑了。
孟云心饮了一口，将酒袋再递给他，与他说起房里的丫鬟们做些什么针钱，平日里吃些什么菜色，最近又打算抄写哪几本经书……
酒袋在两人之间传递，孟云心在不停地说着绮兰阁里的微不足道的琐事。
谢怀瑾原以为她心中烦闷，酒后会向他诉苦，谁想她会是这么个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他准备好的安慰的话，一句都还没有派上用场反倒是被她说的故事所吸引。
“……一块石头通了个灵，想去红尘之中走一遭。后得到两个高僧的相助，果真涎玉而生，落胎到大户人家当了公子哥儿。当年它未临红尘前曾对绛珠仙草有灌溉之恩。那仙草也幻化成他的表妹前来寻他……”
谢怀瑾刚听到趣处，突然见她闭起眼睛，就没了声音，暗室里静了下来，他以为她是在想后面的故事，可等了一会儿，却不听她吭声，他试探着轻声唤她：“珞儿？”
“嗯。”孟云心眼皮动了动，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却没睁开眼睛。
谢怀瑾看看她没有睡着，又晃了晃酒袋桌上放空的几壶酒，知今晚两人都喝了不少，觉得差不多了，才问她：“还喝吗？”
“不了，够了。”孟云心两手捂在脸上，抹了把脸，稍微清醒，便扶着床榻边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了，含糊不清地对谢怀瑾道：“我要回去睡一觉。”
谢怀瑾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瞧得出她心情比喝酒之前好上一些，于是站起身道：“好，我送你回去。”
走了几步，孟云心突然顿住脚，转身迷迷糊糊地问道：“咦？你今晚怎么会在这儿？”
谢怀瑾哑然失笑，她竟是才想起问他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