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样,庆安也不敢妄动。她探看了一下离天晔的神色,他却眉目平静,似乎并未瞧见那抹身影。
忽听离天晔开口问道:“再有几天便是斗春宴,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笑道:“不过走走过场。倒是王叔,到时姑祖母一定又会给你议亲的。”
离天晔淡淡一笑。
庆安眼珠一转,又追问道:“昭诩公子也会去吧?王叔,你与他一向交好,有没有听说过他有喜欢的女子。”
离天晔摇头,“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句——切勿将算盘打在他的头上。庆安,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有喜欢的,只管与我说。不要等到父皇为你指婚。时到,喜不喜欢的,你自己都得受着。”
庆安郡主心里郁结,她的心里自小就只有谢怀瑾一人。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在面前,谁还能入她的眼。
离天晔的话很是直白,生生击碎了她的梦。庆安不好冲他发火,便要寻人撤气,玉指轻扬,直指到孟云心身上。
“你把这花搬过来给我瞧瞧。”
孟云心听到招呼,转头一看,大吃了一惊。她万没想到,冤家路窄遇到了庆安郡主。之前,黄嬷嬷来时从未说过翠玉轩里住着地就是这位。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躲得远远的,不在她面前出现。
惶恐下,孟云心脚步微跚,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一个宫女身上。哐啷一声,泥土飞扬,两人手中的花盆皆落地而碎。
孟云心抬眼一瞧,那个被撞的宫女竟是赵素仪。不及细想,两人连忙跪倒。
“这是楚国的贡品,你们也敢打破,莫不是反了?”庆安郡主一腔怒气正没处宣泄,冷笑道:“拖下去,各杖一百。”
赵素仪听罢,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嗑头,“郡主饶命!”
“回郡主,她的花盆也是奴婢打破的,与她无关,这二百杖便由奴婢来领吧。”孟云心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坚定。
此话一出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宫里打板子不比寻常,这百板,莫说小小女子,便是汉子也生受不了,更别说两百板,那不啻是把命也搭了。
晴儿因着庆安郡主的话,停下舞在一旁看着,待听到那宫女的答话,很是惊讶。这世上竟有这样不顾性命的人?遂道:“你且抬起头来。”
闻言,孟云心缓缓抬了头。
晴儿倒抽了气。竟然那天在王府别院里救她上来的那个姑娘。她暗暗看了离天晔一眼,却见他低头吃一片甜瓜,对眼前的一切并未多加理会。
“慢着。”女声柔和带急,庆安没想到晴儿会出声制止。“晴儿,我在教训奴才,你别插嘴!”
晴儿往离天晔的方向匆匆扫了一眼,俯身禀道:“王爷,这杖刑,小女以为万万不可。您贵体抱恙,连皇后娘娘都为您参神祈福,责罚重了,若伤及性命,两个奴才事小,小女恐损了您的福荫,这可使不得。”
她说完,咬唇看着离天晔。
庆安有点看不明白晴儿的用心了,她慢慢道:“王叔还怕因两个奴才折了福不成?”又转向离天晔,“王叔,这事你看怎么办才好?”
她说着话,轻瞥了孟云心一眼,眉间黑气沉深。
孟云心只是低着头。
离天晔敛眉轻笑,“此事你做主便好。”
庆安心头一喜,又听他低低说道:“不过,皇上龙体未愈,可比我重得多。”
庆安的脸瞬时又垮了下来。
晴儿趁机上前劝道:“王爷说得极是。……不如,这罚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