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御渊,我说你盯着我作甚?”浩然抬手抹了额头,将乱发随意往脑后一撩,顺着微风飘散成墨染的风景。
“啊,呃……哈哈哈,我只是看你脸上沾了墨,和咱院子你捡来的土狼似的。”御渊磨开眼,不自然的咳了声。土狼是一只小黑狗,哦不,不是全黑,狗脸上一块黑一块白,浩然出殿去了城里的制衣店,随手顺了御渊的几张银票来了几身体面光鲜的成衣,出门时没留意一只刚满月的小狗扒着浩然的腿,嗷呜直叫唤,浩然瞅那小东西鼻头小巧可爱,兜在袍子里就给带了回来。御渊见了,逗弄着不丢手,尤其是夜间脱了靴脚拱在那毛茸茸软绵绵的肚皮上,再翻一本活色生香的小图册,啧啧,这小日子过的……话说这小狗团成个球,御渊寻思着它在同类中少不得要受欺负,便取了个威风霸气的名号“土狼”。
“这般的丑样子,还能惹得你正眼相瞧,你莫不是也到了发情时候?嗯?呵呵,算了,给我递口水喝。”浩然不和他多费口舌,随便逗逗御渊脸就红一阵白一阵的。
御渊心动如擂,对这飘飘若仙的人儿,自己难道真的是情不自已,难以把持?忙转身捏了大朵子浮绘兰花瓷杯,再回头时,浩然又低头勾勒,御渊只得将杯沿凑到浩然嘴边,这般服侍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忿:“简少侠,烦劳张口。”
浩然嘴角勾了勾,微张了薄唇,御渊微仰了杯子喂了几口进去,浩然略偏了头,御渊知其意将杯撤了,呆愣着看浩然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视线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到敞开的一小截胸口上,形状姣好的锁骨隐在薄衫里,再望不见了,御渊忽然燃起一种冲动想一窥惷光。
“来,你看这画,较之你重金砸的那些,如何?”浩然提了画的一角,伸到御渊眼皮底下。
御渊这一看不打紧,本就往上翻涌的气血一时不受控制,往鼻子下的俩窟窿争先恐后的淌成小溪流。浩然赶紧挪开画:“哟,你这还淌上了,你的狗腿子呢,平日跟的那么紧,现在到用时还不快来把你们家爷的鼻子堵了。”经浩然提醒,立在亭子外的小侍手忙脚乱的跑去拿了锦帕,铜盆等物什,御渊正想着还是浩然贴心,孰料浩然紧跟了句:“别滴到我画上,嘁,画个画还被人溅了身墨点,不留神差点又毁了成品。”这比骆锡岩那小子还能折腾,不知锡岩……
御渊听得他奚落,满腔热血瞬间平息了,塞着两团棉絮,嘟囔:“简少侠,果然神形皆备,好画好画啊!来人,将这画收了,送去裱好,挂入我寝房内。”
浩然再看那画卷,满目柔情一晃而过:“真对不住,我改主意了,这画,我私藏着,不送!明日再交予你一张好的吧。”快手快脚的卷起,搂在怀里,一如来时入亭般掠水而过。
御渊怔了半晌,那纸上分明画着的是两个男子,一个是神似浩然,另一个……难道浩然……忽反应过来又被耍,心有不甘,不是气他言而无信,而是自己暗生情愫的心思在脑中清晰明显,一股子气郁结在胸口,横了手臂将石桌面上悬着的自大往小狼毫摔了,文理绮丽的端砚挥到大理石地砖上裂开条缝,墨汁泼溅,余下白纸御渊手推真气,化作细白纸蝶飞往正艳的春色中。
此时浩然一颗心也扑腾不停,不是故意背信,而是御渊提了要求画的是自己,浩然本是为逗他一乐,提笔画了,可身下之人怎么也描不出,若是蜂乳肥臀或身姿窈窕的女子,自己从未如此认真清晰感觉到背后寒意,只迷迷瞪瞪的觉着若是旁人,自己定是不肯的。便随了心中所想,眉清目秀英气勃发带着天真笑意的人儿跃然纸上,因墨点的浩然小人胯下动作深入,那人儿面含春朝,微张了嘴,似轻吟出声,青色短打衣衫挂在腰间,结实胸膛起伏着作势要贴近浩然小人,十指教缠,眉目深情,纷飞的长发纠缠着似寓意着结发白首……
若是旁人……可是,锡岩,若是你,我愿遭世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