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被带到漪澜殿,侍卫们尽数退出,只将她一人留在里面。
皇上派出身边亲近的宦官张公公给她送上酒水和美餐,对她客客气气:“郡主,您请用。”
灵枢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公公款待。不如公公也不同来饮酒?”
张公公谄笑道:“老奴可不敢。陛下交代,郡主用毒如神,但凡郡主接触过、碰过的东西我们都不能用,也请郡主自重,不要触碰我们任何人,不要随意走动,安安分分的呆着,否则,难保我们会将郡主送去大牢,那郡主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灵枢明白自己被软禁了,尤其是当她听见门外整齐厚重的脚步声,估计门外至少三十人驻守后,她冷笑道:“灵枢不过一介柔弱女子,劳烦陛下劳师动众,还真不好意思。”
张公公道:“郡主莫要生气,皇上也并不是恶意。若是侯爷得胜归来,皇上自会放了郡主,让郡主与侯爷结百年好合。皇上真心希望侯爷与郡主好。”
“你们把我带进宫,不就是怕他不听话么?”灵枢也不跟他打哑谜了,“皇上让苏墨去刺杀我父王,一旦我父王身死,皇上再以谋杀罪名将苏墨定罪,如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不是一举两得?可是你们怕苏墨提早察觉用意,才将我骗进宫来要挟他。”
张公公道:“郡主灵透聪敏,可是既然人已经来了,还是乖乖就范为好!”
灵枢笑而不语。
她知苏墨今日有要事,自己又临时被皇上传召,就料到皇上定是要将她作为人质来要挟苏墨。
明知如此,她还是来到了宫里,她有自己的打算。
张公公见灵枢貌似安分了,便出了大殿,只嘱托婢女们远远的看紧她。
灵枢翻开一个酒杯,注入酒水,喝了三杯,又斟满一杯,这回,她不急着入口,只用长甲在杯盏的边缘轻轻抚摸着,便有细碎的粉末从她的指甲里悄无声息的滑入碧透的酒水。
粉末入水即融,酒水变得浑浊了些,若是肉眼观察即可轻易分辨。
好在所有人都距离她远远的,没有人发觉这一状况。
对灵枢来说,用毒是一件相当谨慎的事情。无色无味的毒药很少,就算有,往往也是慢性毒药,见效慢,效果不足以致命。烈性毒药通常具有浓艳的色彩,或者刺鼻的气味,故而不易隐藏。这两种毒药有弊有利,采用哪一种,必须得依实际情况来定。
眼下这一味毒药气味小,色彩淡,见效却也慢。灵枢不紧不慢的轻轻摇晃着杯盏,让酒水混着毒药的气息飘荡在大殿里的每一个角落,她的眼神,渐渐变的锐利而杀气。
苏墨此刻在宫外厮杀,而她……会在宫内为他铺路。
“十一娘!”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她的眼神瞬间平复,又恢复了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子。
皇孙和苏月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
皇孙驻足,苏月单独入内。
灵枢将酒水倒在地上,复又倒上一杯酒,小口啜饮。
苏月径直往她对面坐下:“怎样,十一娘?被软禁的感觉,是不是特别不好?”
灵枢嫌恶的看她一眼,这女人落井下石的本事了不得。
苏月见灵枢脸色不快,心里畅快极了,娇笑道:“你心爱的男人下毒手杀了你的父亲,这事听起来真有意思。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报仇,还是不该报仇呢。”
“我究竟是哪一点得罪你?”灵枢换了表情,笑眯眯的望着她。
苏月蛾眉一挑:“你猜?”
“没兴趣知道!”灵枢信手一翻,一杯酒水往苏月脸上泼去。
“啊!”苏月措不及防,被扑了一脸的酒水,惨叫一声,惊的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金樽小巧,酒水分量少的很,但也够苏月洗个痛快的脸。
她胡乱的用手摸着,脸上的妆容花了,五颜六色的糊在脸上,看起来很是滑稽。
灵枢的嘴角浮起一个调皮的俏笑:“用酒水洗脸的感觉,是不是特别不好?”
皇孙听见苏月的叫声,急忙走了过来:“你们俩在做什么?”
“我们姐妹打闹不小心碰到了。是吧,八姐。”灵枢给苏月的递上手巾。
苏月在皇孙面前一直是温婉可人的形象,灵枢给台阶,她顺势就下了,尴尬道:“你也真不小心。”
皇孙道:“你们俩都小心些。”
灵枢叹气道:“我是担心我父王的安危才会一时失神,实在是抱歉。”
皇孙笑了笑:“静王年轻时可是天下第一,定会平安无事。”
灵枢噙着泪:“但愿吧!皇孙,能否请你到殿外等候,我和姐姐好久不见,要好好聊聊。”
苏月也道:“你去门外等着吧。”
皇孙离开大殿,苏月也擦干了脸上的水。
她把灵枢的手巾丢在地上:“你问你哪一点得罪了我?三两句话就要泼酒,还不够让人讨厌?”
灵枢淡淡笑道:“三两句话就把我弄的向你泼酒,你自己更讨厌,知不知道?”
“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苏月轻笑,“我讨厌你,因为你拥有的比我多太多。我一直努力,苦心经营,好不容易才嫁入皇族,你却天生就是静王之女,我一心想要白司,你却将他弃之不顾,如果你是我,你恨不恨?我的人生,非要胜你一着棋才甘心。”
“无聊!”灵枢呵欠连天。
苏月犹自说道:“现在我又不太恨你。反而有点可怜你。”
“得了吧,收起你无聊的悲悯。”灵枢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