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郑家因为丁晋生病而躁动的毁约之议,再说丁虎和几个热血兄弟大喝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临到结账,胆小的掌柜只一个劲儿做辑道:“各位好汉,各位好汉,今儿这顿本人请了,给个面子,给个面子。”
喝得脸红脖子粗的丁虎喝道:“这老头,看不起大爷么?酒钱暂且记了,等大爷i后发达一并结了,恁地啰唆。”
掌柜圆滚滚的胖脸几乎挤成一团,要是记账了,结下这些无赖之徒,以后小店也不用再做生意,于是忙又苦苦哀求。
丁虎牵挂弟弟,无心为难这啰唆老头,拽过一个混混,从其怀中抽出串钱来砸到桌上,喝道:“拿好了!再要聒噪,拆了你这鸟店。”
掌柜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拿起钱来,抬头看去,那群阎王已经摇摇晃晃地出了店门,落在后面一个青皮(光头)混混偏还转过头来,挤眉弄眼对老头抛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却说丁虎等人出来酒肆,临到分手时,丁虎仔细叮嘱几位小兄弟帮自己多多打听附近名医所在,一有消息马上通知自己,小心安嘱了,然后借着酒意摇摇晃晃地向自家走去。
临到门前,丁虎隐约便听到里面似有喧哗欢喜笑声,他心中纳闷:自三郎病后,家里何曾有过喜庆气息,难道今i是有尊客到来?
推开门,进到屋子,丁虎不敢相信地看到正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弟弟—丁晋竟然苏醒了过来,此时正斜倚在床头坐着,看其神情,脸神,怪病似已大好。
爹娘和丁香夫妻,也正一脸欣喜笑容地站在床前,小心翼翼地问询着丁晋身体是否尚有不妥。
“三郎!”丁虎大喜,扑了过来,紧紧拥抱疼爱的弟弟。
怀中的丁晋有些不安地挣扎了一下,融合了“丁云”灵魂的他,似乎对这个家和亲人有些陌生起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在融合后,他既不再是丁晋,也不是丁云,而成了一个新生之人。
“哎呀,哎呀。。。。。,姐啊,你轻点扯。”激动的丁虎被人扯着耳朵从丁晋身上拽拉起来。
丁香得意地放开丁虎的耳朵,教训道:“我拧死你个醉鬼,难道没有看到三郎刚好点吗?这么重地压下去,要他再生了病,看阿爹不把你狗腿打断。”
穷秀才黄玉看不惯妻子的蛮横粗暴,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让其注意影响,丁香柳眉一竖,便要发火,不过想到丈夫爱面子,便强忍了下来,颇有意味地看了黄玉一眼,黄玉被娇妻看得毛骨悚然,心中泛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丁老屠现在眼里只有苏醒的爱子,哪注意到其余旁节,对婆娘喝道:“快去煮碗蛋汤,让三郎吃些东西。”
丁氏低声应了,轻轻地走出房间。
丁晋昏睡了数天,身体很虚弱,此时软绵绵地靠在床栏,听到吃食,肚子不禁咕咕叫出声来。
丁香拍手道:“三郎吃上食物便能大好,姐姐明天再为你带一只松黄鸡来,好好补补。”
丁晋谢了姐姐,沙哑着嗓子问姐夫:“官学那边怎样?”
黄玉这个穷秀才在官学担任一个闲职,说白了就是官学老师们的助手,为人家准备下i常杂务,管理些乱七八糟琐事。
黄玉笑道:“三郎放心,我已和几位博士说了你情况,他们让你多加休息,宋夫子还派人送了一副药汤过来,可惜你服了却没甚作用。”
“那鸟老师不提也罢,作甚送来三钱不到的垃圾药材,没得辱骂了他自己的身份,枉费咱家每过年节还赠他恁多礼物。”一旁的丁虎听两人说起官学宋夫子,也便插嘴道。
丁晋笑笑,对于这些事,或许在灵魂没有融合前,他还会有被冷落和轻视的埋怨心理,但以他此刻成熟的心智,当然不会在这甚小事上计较,礼轻情义重,人家能惦记着你一个小人物,已经表示有那份心意在,如果想让别人对你足够的尊敬和重视,前提是你必须要有足够的地位和身份,否则,除了亲人,没人会把你当尊佛来虔诚供着。
喜滋滋沉默的丁老屠忽然冒出一句话来:“三郎多歇息,爹去杀猪。”
为儿子这场病,已经耽搁了好几单生意,如果再不出工,穷人家可就没有余粮了。
家里人都习惯了丁老屠的xing格,不以为意,但丁晋听了这话,却鼻头一酸,刚苏醒后对家人冷漠生疏的感情一瞬间消失无踪,这个时候,他内心的感触是非常复杂的。
灵魂融合前,丁晋虽然是一个出身贫困家庭的孩子,但在家人的疼爱关怀下,可以说没有经历多少苦难和磨砺,爹爹的cao劳,娘亲的勤快,似乎在他心中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没有多大的感触。
而融合了丁云近30年的后世生活经验后,丁晋可谓在这方面变得敏感起来,“丁云”本是一个孤儿,自小便没有尝过父母的疼爱,而在社会上的艰辛挣扎和磨难,又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亲情的重要,那份对家庭感情的渴求是无比激烈的,这些东西的融合,让丁晋对以往那些忽视掉的本应非常重要的情感,注意了起来。
“阿爹。。。。。,外面风大,你披件衣裳再去。”丁晋张嘴想说什么,但临时改口,变成了另一句话。
丁老屠笑眯眯点点头,出了房间。
丁香若有所思地盯着弟弟苍白的脸看了半天,才道:“三郎,俺觉得你醒来后,有了好大变化,恩,变得更懂事了一点。”
黄玉在旁边笑道:“我看是三郎长大了,像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