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蓝玉芬带着孩子去给严氏请安,严氏正坐在镜奁前梳妆,知道她来,拉下了脸道:“谁把她留下来的?”
“是七姑娘。”大丫鬟抢在章顺家的开口前回话,严氏恼得拿起粉盒丢她,香粉砸到丫鬟头上,顺势散落一地,那丫鬟被香粉砸得满头满脸,两手拚命在身上、脸上拍着,严氏看着生气,抬脚踢过去。
那丫鬟才知自己惹恼了夫人,连忙跪下求饶,却惶然不知自己何处惹恼夫人的,严氏却唤人进来拉那丫鬟下去。
章顺家的冷眼看着,待严氏发落完那丫鬟后,才轻声的道:“老爷还说了,福大爷如今不在城里,将军府就是玉芬姑奶奶的娘家。”
严氏咬紧牙关,半晌才迸出句话来。“让她进来。”
章顺家的转身出去,在门口与润福家的错身而过,两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章顺家的出去请蓝玉芬进去。
“姑奶奶在这儿稍坐,夫人还在梳妆。”
蓝玉芬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着眼道:“是我来早了,扰了婶娘。”
章顺家的满面笑容的奉上热茶,“姑奶奶说那儿话,您先在此稍坐会儿,我进去请夫人。”
蓝玉芬点头,转头看儿子,小男孩在嬷嬷的怀里,睁着黑亮的眼睛看着母亲,见母亲转过来看他,他露出小牙齿笑了下,蓝玉芬伸手摸摸他的头,示意他要乖,小男孩乖巧的点头。
屋里的严氏强压了脾气,由润福家的几个人簇拥出来,蓝玉芬上前行了礼,又叫儿子过来请安,小男孩不畏生。让嬷嬷抱着上前,来到严氏跟前,才下地跪在蒲团上给严氏请安。
严氏不错眼的直盯着小男孩瞧,小男孩被看得有些害怕,扁下嘴转头找娘亲。
“多大了?”
“两岁多。”蓝玉芬见儿子要哭了,伸手将他抱起来。
严氏与她闲聊几句后,便打发她们走。
蓝玉芬抱着孩子快步离开正房,就听到身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她一惊,转头看陪着她来的嬷嬷。那位嬷嬷却温和的笑道:“姑奶奶咱们快步吧!还要去见大奶奶她们呢!”
蓝玉芬漫应了声,脚步不停的随嬷嬷走出致灁院。
严氏见了蓝玉芬之后,人还没离开院子。她就在屋里砸东西,深怕人不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慕越听到媚儿说得活灵活现,彷佛亲眼见到严氏砸东西,听到她越说越不象样,不由皱起眉头来睨着她。
媚儿给看得心里毛毛的。慕越才摇头道:“你啊!才让你当心点,你回头就忘了。”
平儿指着暖阁那边道:“侍候孙少爷、孙小姐的人都在哪!你说话也不当心些。”
慕越听到暖阁那边有孩子的哭声,不由有些恍惚,平儿唤了她两声,她方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孙少爷他们起了?”
“起来了,找不到娘。在哭呢!”
“哦!那赶紧的,让她们手脚麻利些,收拾好了。就带他们回去吧!”
平儿忍不住掩嘴取笑。“姑娘这是怕了孙少爷他们?”
“是啊!往日也不曾像昨儿玩得那么疯,真是吓死人了。”慕越记得智儿小时候也皮,也许是只有一个人,没有伴,从不曾像蓝以蘅、蓝以齐这般。玩疯了。
“都是姑娘带的。”
“可不是吗?”
慕越觉得自己冤枉了。“怎么是我带的呢?”
平儿和媚儿却都异口同声咬定,孙少爷他们昨日会玩成这样。全是被七姑娘带的。慕越不跟她们吵,指着平儿让她去跟几位奶娘们说。
平儿掩嘴笑着去了。
媚儿低声道:“姑娘,奴婢觉得润福家的和章顺家的行事颇为古怪。”
“哦?”
“如果她们两没跟夫人说,玉芬姑奶奶夫妻之间的玩笑话,兴许夫人知道玉芬姑奶奶去请安,还不会发那么大火。”
慕越面上笑着轻斥她别乱想,心里却道,她们两当然希望严氏在府里待不下去,严氏不当家不掌权,脾气还越见古怪,动不动就打人出气,严氏待在府里,她们头顶上就压了座山,而且这座山还非常不牢靠,说不得那日就垮下来,把她们两都压死了。
若是严氏回庄子去,于她们来说,却是大喜,不用随时哄着严氏,不用担心她又掺和什么事去,最重要的是,铺子上收益可是她们两个在管,她们两要是从中贪墨,也无人知晓,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也许她二人胆子没那么大,敢贪严氏的钱。
不成,严氏虽不好,但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若她的陪房们胆敢贪严氏的钱,难说日后会不会胆子大了,算计上自己家来!她们仗着是严氏的陪房,将军府里的管事嬷嬷们不好管到她们头上去,她们平素又待在内院里,照看着严氏的嫁妆,若她们有异心,可比外头的人更难防。
慕越便这么托着下巴坐在炕上发呆,平儿几个也不敢吵她,只是今天严芳瑜出阁,大奶奶她们都要去赴宴,孙少爷和孙小姐指不定一会儿又给送过来,几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平儿上前唤她。
“七姑娘。”
慕越抬头看她,“何事?”
平儿提醒她:“今儿不比平常,大奶奶她们还要去严家送嫁。”
转头看了角落的滴漏,慕越笑道:“我倒给忘了,孙少爷他们已经送回去了?”
“是。可大奶奶她们一会要出门,只怕还是会送过来吧!”
慕越摇头,“我们过去嫂嫂那儿吧!”
平儿几个见慕越要出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