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商会的大公子修陆鸣大概自出生后,就不曾受过什么挫折,万万没想到,生平第一遭,竟是在个小女兵手里栽了。
半倚半躺在车厢里头,他愤恨的攒紧拳头,对着跪坐在侧的护卫道:“去,你去给我把那个死丫头的一切查清楚来,我就不信,她没弱点,哼!本公子肯要她,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一个小小的女兵也敢跟我动手?”
护卫目不斜视的问:“敢问大公子,那女兵是如何伤您的?”修陆鸣羞恼的别过头去不肯多说,只是用手轻按着伤处,护卫瞧着微叹口气,又问了几句话,见大公子不理会自己,他便起身告退。
出来之后,他眼睛一扫,就看到负责领队护送他们商队的几位军官,当然,大公子说的小小女兵也在其中,他不似大公子那般目下无尘,看不出那几个人的身份,绝非他们自己说的那般低微。
济州商会名头好听,但事实上近年来,内部激斗不休,会首将大公子派来走北胡这条新的商道,为的便是想保全大公子一条小命。济州商会前会首育有嫡庶子近十人,长大成材的有三,其中庶出的占二,嫡出的现任会首守成尚可,前会首交棒给会首之后,仍是在背后指点着,直到半年前的一次风寒,让老人家向来硬朗的身子骨却是衰败下去,眼看着庶出的大老爷和四老爷日渐权重,嫡出的二老爷这位现任会首却是无计可施。
若是大公子是个能干的,倒也还罢了,老子不行,交棒给小的去扛,偏偏大公子是个荷花大少绣花枕头,又是会首夫人娇宠大的。二公子、三公子年岁又太小,莫说护卫自己,就连商会里有头脸的管事们,都有些瞧不起这位,认为跟着他前途无光啊!
不过,幸而宁夏这里的分会,消息不甚灵通,人也憨厚,虽然往北胡去经商,危险性不低。但有西宁驻军护送,至少路途上安全些,至于。跟北胡打交道会不会亏?那就两说了。
护卫一出来,他的两个下属便策马靠过来,他接过自己的马,翻身上马之后,其中一位下属面色凝重的低语:“头儿。我看大公子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怎么说?”护卫头儿不解,只是那下属暗指蓝慕攸及蓝慕越说:“那两位是蓝守海将军的儿女,后头压阵的是蓝将军的长子。”
护卫头儿一听面色惨白,糟糕!“你确定?”
“确定。”那下属又指了东方朔说:“那一位,听那几个亲卫说,蓝将军有意招婿。”
自家大公子调戏的对象。是西宁大营驻军大将军的掌上明珠?福州商会两位小姐则是相中了大将军内定的女婿?
护卫当下有些说不出话来。
护卫头儿拉着那下属追问:“这一路都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怎么一到宁夏城,就都老实说了?”
“头儿。咱们防着人,人家也防着咱们哪!”那下属叹道:“那些兵痞子没得好处,那会轻易把话跟咱们老实说。”
“你没跟他们说,要是配合的好,以后咱们商队都找他们保护吗?”指定他们。便代表着有后续的厚赏,这些兵油子一辈子刀口舔血挣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那下属摇头说:“头儿。你不晓得,西宁这儿的规矩改了,这些驻军护卫商队,是宫里那位许的,还明言,为了让大伙儿都有钱攒,所以规定了,按规矩照轮的,三个月轮流一回。”
护卫头儿从没听说过有这种规定,当下怒斥:“你别拿话蒙我。”
“我那敢啊!”下属喊冤。“这事听说才公布不久,这三个月一轮的事,他们也没对外说,是我一直拉拢他们,他们几个觉得可惜,才与我说了此规定的,他们就算有心每趟都护卫我们商队,也得看情况能否配合。”
“可恶啊!”这么一来,他们不就得多花疏通这些兵油子的钱了?这般一合计下来,兴许走一趟北胡所得,根本就抹不平这些花费。
头疼不只他,还有福州商会的大管事,两位姑娘要他弯腰下折向那个东方朔赔不是。
可一辈子只对当家主子们哈腰的他,是怎么都抹不开这个脸,可是两个姑娘就是相中了那个混小子,大管事坐在马车里头,面前的桌子上摊了一堆账册,他却是视而不见的呆坐着。
车队缓缓驶进宁夏城,各商队自家的管事们纷纷迎上前,大管事下了车,觑了个空想上前找东方朔说话,却见那几位与压阵的两位军官打了招呼后,便带着一半的人呼啸而去,大管事只能望着他们的身影兴叹。
陆三娘身边的一名大丫鬟较机灵,瞧留下来的人中还有几名女兵,便上前搭话。
女兵们瞧她家主子不顺眼,但看在她给的赏银够丰厚的份上,倒是对她的问话一一作答。
大丫鬟问完话,陪着笑与女兵们作别,往回走时,她边哀叹,自家姑娘的婚事总是这么一波三折的,当年大姑娘正当龄,老夫人请托淑妃帮掌眼,没想到挑到一个不中用的,还嫌弃大姑娘是商户出身,不愿娶为正妻,只肯纳为良妾,把老夫人气得倒仰,当时就有家里人说,那是淑妃娘娘授意,故意给陆家难堪的,几位夫人觉得老夫人托大了,自家是什么身份,找门当户对的商家结亲就是,偏要去托淑妃娘娘帮这个忙,凭白欠了个人情,还被人当面甩了一记耳光。
后来大姑娘自个儿瞧上了个后生,是个行伍出身的校尉,人是长得不错,就是家里人都死绝了,想找媳妇儿,女方家里怕女儿嫁过去没几日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