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不知不觉间。让他的眼开始不断追逐她的身影。
东方朔低头凝睇着杯中碧绿茶汤,思量着,那颗小太阳是何时由晴转阴的?
成亲后?不,不是,似乎更早,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向来爽利的开朗笑容变了,成了轻抿双唇秀眉微蹙的忧郁月亮?
他想不起来了,宫变之后,十几个兄弟。死的仅余他和四哥,不对,还有二皇兄。那个罪魁祸首,他逃了,丢下他的母妃、妻儿,逃匿无踪,二皇兄逼宫时。与淑妃对父皇下了药,一向硬朗的父皇被重用的儿子拘禁,逼着他退位,更逼着他看着一个个儿子在他跟前死去。
纵使得救,父皇已心力交瘁。
朝政百废待兴,四哥和他两个硬着头皮顶上。四哥领差办事老道,运筹帷幄间自是游刃有余,反观自己。那个狼狈啊!现在想起来都觉脸红,怎么会无用如斯?
他不只一次怀疑,这样的自己,越越是喜欢他什么?
直到越越失踪,他失明。他才醒悟,越越就是喜欢他这个人。那样的单纯。
失去,才知曾经拥有的,是如何珍贵的至宝。
他不甘心,他自小到大没有求过老天爷什么,不过是拥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小心愿,就这么破灭?想到越越到死,都以为自己反叛了她,娶了她讨厌的堂妹当继妻,来照顾他们两个宝贝儿子!他就万般不舍。
就因为这一份不甘、不舍,才让他突破生死玄关,重回到相遇之前吗?
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正病得沉重,初愈不久,就见到那明灿灿发光发热的小太阳,如他记忆中一模一样,指着他要留下他,四哥如前世一般,就势宣布他和越越的婚约。
只是没想到这却让她差点死于非命。
命人去打听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世界与他所知的那一个,并不全然相同,蓝夫人,他那位心地狭小的岳母,前世费尽心力却一无所出,这一世竟然育有一女,还妄想以她的女儿取代越越,好嫁他为妻?当他是傻的,谁当老婆都好?
他谨记前世遇事无能为力无人可用的窘境,寻着机会便积极扩充人脉、见识,也因此,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那个济州商会的修大公子知晓越越身份之后,竟还不打算松手,还想逼蓝守海嫁女。
他立刻让吴木森去他投宿的客栈盯梢,果然让他们逮到了修大公子的把柄。
吴木森静默的坐在东方朔旁的官帽椅中,看似平静的他,其实心焦如焚,见东方朔久久不语,他不禁有些急躁的开口:“师叔?咱们绝不能让这坏胚子逃过刑责。”
“你怕什么?怕知府大人会纵虎归山?”东方朔轻抬眼睃了坐立难安的吴木森一眼。
吴木森被那冷然的眼神一扫,立时坐直身目不斜视的道:“是我没把事办好,还请师叔责罚。”
东方朔摇头正色道:“人,是你杀的?”
“不是。”
“那花娘是你让找的?”
“不是。”
“是你拦着人不让人进去救人的?”吴木森转过头,眼中隐隐有着水光,东方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吴木森紧抿双唇,久久,才哽咽的道:“那会我应该破门而入,不该让那几个为虎作伥的家伙拦住。”
东方朔看着他好一会儿,方低声的说:“就算你当时救下她,她也活不了,与其那般痛苦活着,还纵放那贼厮,不若让她解脱,治那贼厮死罪。”
吴木森嘴角翕翕欲言又止,东方朔又道:“我让人查过了,那间花楼就算是被人打伤成残的姑娘仍得侍候客人,你想,你发现修大公子在打人时,她已经被打多久?就算你那时闯进去救下她,对她来说,只不过延续她的痛苦罢了!”东方朔冷冷的道:“那老鸨将其他几个花娘都好生关起来,打算拿来箝制修大公子及济州商会,若她还活着,也只是沦为用来勒索人的工具。”
吴木森愕然抬头,不敢置信的问:“难道出钱赎人,老鸨也不卖?”
“你能出多少钱买下她们?老鸨拿她们拿勒索修大公子,所能获取的利益,远胜于你所能付出的,你若是老鸨,你会将她们卖了吗?”
吴木森无言,东方朔轻叹口气。“你不晓得吧?你在牢房附近盯梢时,留在客栈的柯逢和简四他们,差点就被人害了。”
“怎么会?”吴木森大惊
“济州商会的大管事想从牢里捞他家大公子出来,他们和你是人证,若是除了你们三个,花楼本就想息事宁人,也想拿此事来耍胁他们拿好处,只消过堂时,说那花娘本就病重,当时不过是病发身亡,也就不存在修大公子杀人一事,这桩命案也就抹平了。”
吴木森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在牢里盯着,却不见有人来牢里探望,原来他们在外头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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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淘气森森童鞋的粉红票,去医院陪伴病人,所以回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