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监局的手段好,效率高,没半天功夫就从傅内官口中问出详情,而隐龙卫也从这些日子跟踪傅内官的行踪,摸索出豫王在外隐藏的人脉,当傅内官被尚监局拿下后,不到一天,这些人脉就被隐龙卫指挥五城兵马司,将之一一就逮,查到庆丰货栈的密室时,里头却早已人去楼空。
尚监局的总管内官亲去向皇帝禀报审问的结果,皇帝看着傅内官画押的供词,眉眼不动,却是紧咬着下颚,良久,皇帝方道:“了得,朕这个儿子着实了得!”
尚监局总管内官面无表情,心底却是暗叹豫王若将这等算计心思,用在正途之上,兴许皇上早就立他为太子了,何需他暗地里运筹谋算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呢?
他眼角微扫,坐在皇上御案下首的太子正起身恭敬的从皇帝手中接过供词,尚监局总管内官垂下眼,这一位倒是个难得的,没有母妃的皇子,在后宫里能出头真的少之又少,可是太子不只自己出头了,还为弟谋算了一桩好亲事。
综合前事,总管内官也看出皇帝对这个儿子的满意,秦王就是败在兄弟不睦,宁王从大理寺出逃,最后死在五城兵马司乱箭下,除了豫王从中推了一把,秦王也动了手脚,太子……他倒是没看出来这一位有没有动手,如果他有,那他的手段可就不简单了,竟连自己都看不出来。
不论太子是否真的仁厚,单就他对顺王那份兄弟情,就足使许多人高看他一眼,为了护弟不惜与当朝皇后撕破脸,要知道太子母妃早逝,一开始若非皇后拉了他一把,他断无可能在皇帝跟前露脸。皇后拉他一把虽有私心,但凭心而论,太子没有皇后相助,也没有机会可与豫王、秦王比肩。
有些人认为皇后毕竟是帮了太子大忙,太子万不该为了顺王而与皇后决裂,这是不念恩情的作为,但也有人觉得,太子昔时表现太过优秀,已然隐隐压了秦王、豫王一头,皇后为此。已数次刁难太子及太子妃,后来向珞惹事,是皇后不顾念旧情。要与太子散伙,而非太子决定的,且太子请旨带顺王北巡,彻底避开皇后,他未曾在皇帝跟前说皇后一句不是。这还不够吗?
总管内官可以确定,皇帝就是自那时开始,对太子另眼相看。
耳际响起太子的声音,沉稳温厚,只听他道:“父皇,这傅内官着实有罪。他的主子是十一皇弟,他却听从旁人,玩忽职守。十一皇弟不了解庶务,他身为身边内官,理应全力协助主子,将事情办妥,而非贪渎盗卖财货。为他人谋私利。”
从头到尾不曾提及豫王,但供词中己详述。他是奉豫王之命,趁出宫为汾王府修整时,伺机盗卖汾王府财货,为豫王筹措银钱。更在宫变之后,帮助豫王取得御医开给汾王的药物好疗伤,更助豫王及其身边的人,隐匿宫中,其后更帮他们出宫。
“嗯,那厮呢?”
“还吊着命,等着陛下裁决。”
“把这供词各送一份去大理寺、刑部,命他们尽早将案子结了,朕不想再养着那些反贼。”
这是要刑部、大理寺速战速决别再往下拖沓了。
“你亲去与汾王说一声吧!”皇帝有些疲惫的对尚监局的总管内官道,又转头对太子说:“你亲去内府一趟,挑个稳重可靠的去侍候汾王吧!”
太子皱着眉头,未如总管内官一般点头应下,而是道:“父皇,儿臣只怕挑去的人,汾王和丽嫔娘娘不放心,不如就让他们自己挑吧!”
皇帝沉吟片刻便允了。
而前去为汾王看诊的齐御医及另一位精通内科用药的胡御医,连袂求见皇帝。
“去问问,何事?”皇帝心腹内官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脸色沉重的回来。“禀陛下,胡御医道是与汾王有关的要事。”
“让他们进来。”
“是。”内官转身出去,片刻后便领着两名御医进殿。
御医跪伏于地,“臣等该死,未察觉出汾王脾气暴虐竟是误服了寒食散之故。”
寒食散?寒石散又名五石散,含有硫化物等毒性成分在内,食后极易性格暴躁,服用后需借酒力以散药性,故魏晋时名士啫食寒食散也嗜酒,但汾王因腿伤勒令禁酒,因此药性大多积蓄体内。
“可能治愈?”太子见皇上阴着脸不言语,便开口问。
“幸而量不重,待慢慢排除药性后,再徐徐以药物调养身子,总是能恢复一二。”胡御医垂首低声回道。
这下药的人是谁,再清楚不过了。
除傅内官还有谁?给汾王下寒食散,让他脾气暴虐,傅内官又对他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把性情暴烈的汾王掌控在手心里,旁人劝不得、说不得,只倚靠着傅内官!
这是把主子当什么了?想到他与豫王的关系,太子忽觉一阵恶心,皇帝已开口,“把他给我好好的折磨,胆敢这般对待主子,朕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待汾王成亲之后,再送他归天。”
两名御医听到皇帝这么吩咐,不约而同的别开了脸,似不忍听闻,太子见了不置一词,待他们一一告退后,太子才缓缓开口。
“父皇,阿朔的婚期是不是该订下了?”
皇帝心情本是不好,听到太子提起此事,眼微眯的打量着太子,口气有些不善的道:“怎么?他等不及了?”
太子心底微颤,面上却极力镇定,“儿臣是看顺王府已修整得差不多了,三皇兄的孝期也快过,不若把日期订下,待出了孝便早日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