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入腊月,身为一个刚开府的当家主母,慕越有许多事要忙,小至今儿中午要吃什么,大到往来的亲戚要送什么,统统问到她跟前来。
不过她每天仍是天未明,就起身与东方朔同赴校场操练,王府里的各级管事们现在都知道了,太早来议事厅,王妃不在,她们只能瞎耗着,不是王妃要晾着她们,是王妃还在校场上,所以她们也学乖了,辰正时派人来看王妃回来没,辰初到议事厅恰好。
因为慕越要管家,所以两夫妻从校场出来,一起回房洗漱后,慕越便送东方朔出门,自己转往议事厅去,议事厅就在后寝顺熙堂后罩的东侧穿堂,穿堂两侧厢房,北侧做为小书房,摆的是家务的账本、单册,倒是没摆什么书。
南侧是暖阁,设了炕、榻,让慕越空档的时候歇息的,倒罩院不住人,慕越的丫鬟们统统住在倒罩院的倒座房,雀儿和圆儿三个贴身的丫鬟则住在正房三重耳房的边间,上夜的丫鬟安置在抱厦里。
这日转回议事厅时,就见一小丫鬟从抱厦里出来,见着慕越,连忙上前福了福道:“禀王妃,刚刚偏院的管事嬷嬷过来找您。”
“哦?有什么事吗?”慕越见她有些眼生,不禁多看了她一眼,雀儿机灵的靠上来道:“她是刚调进议事厅当差的。”
慕越点点头,温和问:“管事嬷嬷可说了为什么找我?”
“好像是那几位姐姐又在闹腾了。”
“她们大概听说了吧?”雀儿道。
慕越不禁摇头。“她们的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些,王爷才发话,我都还没做决定,她们就赶着闹腾了?”
雀儿抿着嘴笑了下,她现在总算知道了,她家姑娘就是个坏心眼的,明明叫她们让人放消息进去。故意要让她们闹腾的,现在却嫌她们消息灵通了。“是啊!她们关在偏院里头,还能消息这么灵通,还真是能干。”
旁边的仆妇们听了心头一惊,悄眼往王妃看去,只见少妇眉目朗朗,笑意满溢,似乎真觉得偏院那些女人们消息灵通是件好玩的事。
进了议事厅,雀儿怕慕越会冷,带着丫鬟去把地屏后的槅扇门全数关上。还将厚重的帷幔拉拢,然后走到边桌上,燃上熏香。才走回慕越身边站在她身后。
慕越坐在厅中上首的福寿长青五屏罗汉榻上,见她回来,看了她一眼,就调回视线,看向跪在她前方的嬷嬷。
那嬷嬷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苦着。她说得声泪俱下激动万分,可是王妃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不禁悄悄抬头望去,王妃笑盈盈的看着她,见她错愕的忘了哭,便问:“哭完了?”
嬷嬷怔怔的点了头。王妃笑道:“哦,我还以为你要哭到王爷回来呢!”
这是上次偏院嬷嬷用的技俩,她们消息不灵通。不知那日她和阿朔一起出门,只想着拖到王爷回府来处理,不想却是撞到她手里,那天她在偏院里小小的放了把火,谁知人都还没走远。就又来一个撞到阿朔手里的。
慕越嘴角含笑,这些内府送来教习男女之事的宫女。与派在正院侍候的宫女、女官不同,那几个夏,如果没有对阿朔起心动念,她也不打算把人全送回内府去,但偏院的这些不同,她们的目的很明确,阿朔不愿亲近她们,养着也就是了,偏她们要拚搏一番,那怎么可以辜负她们的一片上进心呢?
只是她可以容忍她们在她允许的范围内蹦跶,但不表示,她就愿意阿朔去接近她们。
不过她倒是完全没想到,阿朔竟在军中养成了锱铢必较的性子来,而且还不怕张扬得众人皆知……想到阿朔眉飞色舞的算给她听,打发这些宫女走人,他们每年能省下多少银钱。
想想也是,养一个美人儿,一年四季脂粉衣裳外加月例,说多不多,但养着一个无事可做,事事给自己添堵,时不时就要整事折腾人的女人,似乎是花钱找罪受!
而且她还得人侍候,要吃、要住,偏院里住八位内府送来的宫女,就得添近三十个丫鬟侍候着,偏院本就有粗使婆子做杂事,就不算在内了,不算不知道,这么一通算下来,莫怪阿朔不愿白养着这些人。
借着捐款赈灾,府里要节省用度,要节省不能节省主子,那么有那里要被节省掉呢?自然就是偏院的花花草草,她们本就来自内府,离了王府自然是回那儿去,她们比巧兰她们好一点的是,她们不是犯了事被遣回的,而是堂堂王爷竟然小气至此,嫌她们无用就把她们退回内府。
“原来嬷嬷有这么多冤屈啊!蓝嬷嬷,你怎么看?”蓝嬷嬷不是慕越的陪房嬷嬷,她是内府来的,恰好姓蓝,算是内院管事里比较平和亲善的。
“奴婢觉得,既然她觉得去偏院侍候受了委屈,不如王妃就帮她调个差使吧?”跪在地上的嬷嬷眼睛一亮,随即又复杂起来,似乎在衡量自己的去留。
“嗯,你说的有理,你说,要调她去那儿好?”慕越顿了下,看着蓝嬷嬷问。
“这就得看王妃的心意了,咱们是奴婢,您让我们上那儿去,我们就是上那儿当差,去那儿都是给王妃做事的。”蓝嬷嬷目不转睛的望着慕越。
慕越想了下,对跪在地上的嬷嬷道:“你自己说吧!既然这么多委屈,再让你回偏院去管事,你心气不服,反而给我添麻烦,你自个儿说吧!你离了偏院,想上那当差?皇上给了王爷几个庄子,我的陪嫁庄子也有几座,你挑一处吧?”
嬷嬷一听当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