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心托着腮,想了良久,然后问:“那夫人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大少奶奶浅笑不语,婆婆到底是不是聪明,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犯不犯胡涂,就算不聪明,但在大事上不犯浑,那还好,就怕她是不聪明便罢,还在大事上犯胡涂,不分轻重,专扯人后腿,那才叫人气呕。
“大少奶奶,致玫院那里的丫鬟来说,程家表小姐一直在闹,吵着要把她的丫鬟要回来,还骂七姑娘不帮着自家人,尽帮着外人欺负亲戚,人还没嫁出门就已经偏心眼……”来通报的丫鬟说不下去了,银心几个听得气红了眼。
“这种话也是她一个姑娘家能乱说的?”
“这表小姐究竟晓不晓得,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啊?”
丫鬟们议论纷纷,大少奶奶抬手轻按额角,这位表姑娘真的被她娘亲给宠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是吧?指使丫鬟擅闯皇子的住处,被活逮了她还有理了?要慕越去帮她把丫鬟要回来,凭什么以为人家皇家护卫会卖慕越这种面子?弄不好,反让人家以为是慕越指使丫鬟去乱闯,意图行刺呢!
大少奶奶轻叹一声,对那丫鬟道:“让她回去跟管事妈妈说,请她多多担待些,将院门看牢了,明日我再去看表姑娘。”
“是。”
银心几个心疼的看着大少奶奶。“您连着忙了好些天,早点歇着吧!”
大少奶奶点头,让丫鬟侍候着睡下不提。
严氏当夜发了高烧,大少奶奶匆匆赶至,正问着润福家的情况如何,就见慕越裹着大毛斗篷打着呵欠,由何妈妈领着来了。
“怎么来了?”
“听说母亲发了高热,不好睡着,就过来侍疾了。”
说是侍疾,但慕越毕竟年幼,大少奶奶怎敢真让小姑苦熬着侍候婆婆,当下便命人将暖阁整理出来,让何妈妈带慕越过去歇下,自己则是守在严氏床前。
天亮之后,严氏还是未退热,大少奶奶忙命人去请大夫,润福家的让人备了清淡的早饭,大少奶奶与打着呵欠的慕越一起用过后,将渴睡的慕越又赶去暖阁歇下,命何妈妈等人小心侍候,又交代青柳好生侍候严氏,然后自己带着润福家的往致玫院去。
致玫院的管事妈妈一宿未合眼,见到大少奶奶来,如释重负的红了眼,她道了声佛,“大少奶奶您可来了,程家表小姐闹腾了一晚上,方才睡下。”
“你辛苦了,我都记在心里,你放心。”
“谢大少奶奶。”管事妈妈露齿一笑。
“让人去把她叫起来。”
闻言管事妈妈面有难色,“大少奶奶,她才刚睡下,这会儿将她叫起,只怕……”
“她姨母被她气得高烧不退,我们担心侍候了一晚上,她倒好,闹腾一宿,闹完了睡,这是什么为客之道。”
管事妈妈又劝:“可她毕竟是客……”
“客也得自重,当我们蓝家是什么地方?由得她撒野?”
大少奶奶动气了,旁人被她闹的事拖累,无法安歇,严氏还为此发病高烧不退,她这罪魁祸首倒好,还能好好的拥被高卧?
管事妈妈不知夫人发了病,再细细打量大少奶奶及润福家的,见她们俱是眼红面青眼下乌青,想来是侍候严氏所致,赶忙去唤程湘湘起身。
西厢的蓝慕绢一个晚上辗转反侧,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明明没自己的事,却让大表嫂给关在院里不准出去,她好不容易盼到春宴,得以进后园去,没想到才随大表嫂在园里走不到一刻,便因程湘湘所为,而被连累,被她撞得一身狼狈毁了新上身的衣服,还被撞掉了她从慕越那儿得来的宝簪!
正想着今日求三姨母放行,好让她去后园找宝簪,也好伺机与园里的丫鬟、仆妇们打交道,竟让她听到,严氏病了,还高烧了一夜!
她寻思着该怎么办,一时想不出主意来,只得咬着唇站在西厢门口,望着大表嫂领着三姨母身边的管事妈妈,走进东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