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公主让人备了点心、新茶,请汾王妃在暖阁里坐,姑嫂两边喝茶边闲聊,十七公主年纪虽小,却不是傻的,汾王妃一开口,她便知对方是为打探消息而来,两人交情不错,且她打探的也不是什么秘事,十七公主便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了详细。
“原来如此,安王的病这么久不见起色,竟是皇……薛妃在背后作祟。”汾王妃一时仍不惯改口,不像宫里的嫔妃们,一个个乐见薛妃自云端跌落,没有一个人忘了她的新身份的。
十七公主乍闻汾王妃差点还喊薛妃为皇贵妃,不禁笑开来,露出还缺着乳牙的笑,她过了年就十岁了,贤妃如今只有她一个女儿,宫里兄弟姐妹众多,却非一母同胞,就算是同胞亲手足,也有处不来的,如宁王、秦王,她虽受宠,但是也知道,日后,她能倚仗的不是皇帝的宠爱,而是兄弟们,然男女有别,她只能拉拢皇嫂们,待她长大出阁,娘家才有人能她撑腰。
看看她母妃,如今在宫里代掌六宫,与德妃分庭抗礼,她娘舅可是一点帮助都没有,前两天父皇大加赞赏十一皇兄,又赐下诸多赏赐,母妃就问她,有没有想过,薛妃被夺了代理六宫事务之权,为何父皇为何会命母妃和德妃一同掌理?
她想了好久,把身边的宫女、女官、嬷嬷全拉来问,甚至连十二皇嫂借她的亲卫统统请来问,佟雪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她:“贤妃、德妃是宫里份位最高的嫔妃了,不是她们还能换谁来管?”
十七公主便回道:“还有宁嫔和丽嫔她们啊!”
佟雪面色古怪的回道:“可她们都有儿子,皇上也怕宫里再出现如淑妃、薛妃这样的妃嫔吧?”利用执掌宫中事务之便,为儿子铺路。淑妃及薛妃当年不就是如此吗?
佟雪这么一说,十七公主立时明白了,父皇命母妃和德妃代掌六官。除了她们份位最高,也是因母妃没有儿子,安王则一直病中未愈,母妃娘家人无足轻重,靖南侯已死,他在江南军中的势力被瓜分一空,宗人府压着世子袭爵一事,看来,德妃若想兄长袭爵,就得放弃执掌宫务的权柄。
想明白这个关节后。她不由庆幸,父皇对她们母女的厚待,当然。那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儿,娘舅是个纨绔吧!而且如今已封如妃为后,太子地位稳固,自己向十二皇嫂借来的亲卫,都不曾挪动。这么看来,父皇应是无意拘着她,不许亲近皇嫂们。
既如此,她便放开胆亲近皇嫂们吧!
想到这儿,她脸上的笑容甜得几乎能滴出蜜来,挽着汾王妃的手。闹着她说此次出京的见闻。
汾王妃不知她心里想什么,见她乐意亲近,便当是自家小妹。将这次难得出京的见闻说予她听。
待出宫回府后,汾王妃才松了口气。
“王妃可是累了?”
“从不晓得说话也是件累人的活儿!”
“奴婢瞧,十七公主与您倒是颇亲昵的。”
汾王妃淡然一笑,宫里的小叔、小姑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十七公主也是个人精。不然也不会比十九公主更得圣心!
“王妃,可是在担心十七公主今儿说的话?”
“担心啥?若薛妃没被降妃位。确实是得防她一二,却不是防她对王爷或我不利,而是得防她对母妃出手。”她算是看明白了,薛妃心肠歹毒,宁王会起心动念与秦王一争高下,未必就是安王唆使的,可是宁王的死,她却算在安王头上,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磨着德妃和安王妃。
薛缮晋的错处被汾王揭露出来,是他自作孽,先算计到他们头上来,难道不许人反击吗?反击回去,却要叫薛妃记恨,若薛妃势大,确实要防着她出手对付丽嫔,不过现在德妃与贤妃掌着后宫,只怕薛妃今后的日子自顾不暇,根本无心去对付丽嫔了。
她沉吟半晌,摇了摇头:“不妥,还是让人跟丽嫔娘娘说一声。”若是可以的话,最好是让她告病,但回头一想,又觉不妥,可又怕丽嫔的性子一起,禁不住薛妃的挑衅,硬是与她杠上,到时候只怕会让人落下不好的印象,对丽嫔、对王爷都不好。
想到这些,汾王妃立时坐立难安起来,没留意到,身边的宫女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女官瞧了,好奇的问了一句。
“姐姐这是怎么了?”
“啊?没,没事。”宫女连连摆手表示无事,却让汾王妃回过神来,这个宫女没有随她出京,出门前,她曾嘱咐她留心京里的事,现在看她的神色,应该不是没事的样子。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汾王妃拉下了脸,声音有些严厉,那宫女一悚,心下觉得委屈,但不敢表露出来,小声的将逆王妃母子身死,皇帝震怒要将逆王妃出族,太子求情,却遭皇帝训斥禁足的事说了。
“这事我在路上就听说了。”汾王妃叹了口气,逆王妃留书控诉丈夫,最后带着儿女共赴黄泉,她与这位逆王妃有过数面之缘,还记得对方那端庄带点傲气的脸,想到她为丈夫生儿育女,打理王府,最后却落得如斯下场,心里不由难过起来。
女官见王妃面沉如水,不由暗恼的瞪了那宫女一眼,那宫女被瞪得心里着慌,连忙又开口道:“其实最近不止太子走楣运,就连顺王也挨了皇帝的训斥呢?”
“哦?”汾王妃问,这位俊美异常的小叔不是甚受皇帝宠爱吗?否则怎么会由着他滞留西宁卫不归,又给他娶西宁守将的女儿?除了他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