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逆王就到了,商老弟眼力毒,他见过顺王也看过太子,他们家的兄弟虽然生母不同,但大致上来说,相貌都有极相似之处,因此他一看到逆王,立时心里喀噔了下,这一位,应该就是逆王了!
不过他是老江湖了,心里虽然震惊面上却是丝毫未曾表露半份,他如常的听陆主事引见,他朝逆王拱手一礼,逆王微眯了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位侠士。
陆主事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方面忧商老弟不应这差事,怎么对姑爷交代,一方面是因适才商老弟说的话,那些被逮的护卫跟顺王无冤无仇的,何以要对他夫妻出手,必是受人指使,这何人就坐在他眼前啊!
他是见识过衙役们逼供的手段的,商老弟方才也说了,知府准备要动大刑,那些人的嘴再紧,能熬得过大刑吗?要是他们供出来,背后指使的人就是姑爷,那福州商会会不会受牵连啊?又,姑爷要再请护卫,是打算再做什么?还是防着衙门的人上门?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好摆平的,他想到那任性娇蛮的姑奶奶,就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若是姑奶奶得知丈夫胆子这么大,敢命人狙杀顺王,不知作何感想?
逆王对眼前这平凡无奇的男人颇感失望,他完全没有自己身边护卫那么形诸于外的霸气,他瞧不出来,此人有何特别之处,高人?哼,只怕他是狗运好,押运护送商队时,都没遇上真正的高手吧?
因此他便没有开口请商老弟担任他的护卫,而是请他引介相熟的人,陆主事暗松口气,商老弟则面色如常的应下,“不知东家想请几位,这月俸怎么算?”
这次逆王有准备了,一一回答商老弟的问题后,便道另有他事先走了。
陆主事和商老弟起身恭送,待人走远了,他们两也结账走人,另寻他处说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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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而过的北风把窗子震得咔啦作响,坐在屋里的阿琪怔怔的看着天光渐渐暗下,屋里如染了墨色,所有的东西都掩入墨色中,玉扣在外头轻敲了下,便推门而入。“阿琪姑娘?在吗?”
阿琪震了一下,回过神来应道:“我在。”
玉扣掌着灯转进内室,见阿琪一个人坐在桌边,便笑着走上前,引灯笼里的火燃亮屋里的羊角宫灯后,才吹媳灯笼,“我想向姑娘讨点药。”
“喔?什么药?”
“消淤的药。”玉扣边说边小心观察阿琪的脸色,见她神色一凝,不由暗叹口气,看来她是知道姑爷收用金珠,金珠为此被姑奶奶砸了的事。
阿琪起身走到墙边高柜前,打开柜子取出一瓶药,然后走回来,“你让她早、中、晚一日三回涂抹在伤处,不日就能消淤去肿。”
“多谢姑娘。”
“你们姑奶奶还好吧?”
“谢姑娘关心,姑奶奶一切安好。”阿琪听了点点头,“她脾气不好易怒,这对腹中的胎儿不好,你多劝着些。”
玉扣诧异的看着阿琪,阿琪被看得不自在,别过头不看她,玉扣才似发现自己冒犯了,连忙赔不是,阿琪摆摆手,“都是女儿家,我知道她心苦,总之,你多劝着点,让她别动不动就砸东西,免得动了胎气,那可就不好了!”
玉扣毕竟还是黄花大闺女,这些事情她自是不晓,听阿琪这么说,便照单全收,笑盈盈的谢过之后,便起身告辞。
阿琪送她出门,看着灯笼里的那抹红光,慢慢的远去,整个院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站在黑暗中,她不禁想念起远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