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虽然嘴硬,可是也觉得玫娘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这段时间她也能感觉到自己一天比一天衰弱,只是老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只要见到玫娘家的美男子邻居一次,回来就会连着好几天做各种的美梦,美得她都不想醒来……
孙氏现在也发现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玫娘这个小姑子,虽然傻乎乎的头脑简单,可还算是善良,而且嘴严得很,自己的那些事情她好像一句都没有向自己的公公婆婆和相公告状。
她决定好好在家里养胎。
服了玫娘送来的那粒丹药之后,孙氏果真足不出户养起胎来。
对于大嫂的闭门不出,玫娘心中欢喜,一天洗完澡,她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发,乐滋滋对立在一边陪着她的胡粼说道:“大嫂虽然嘴硬,可是还是很懂事的么!”
对玫娘这些傻兮兮的话,胡粼总是微笑。他轻轻抚摸着玫娘披散下来的长发,心道:玫娘,我会护你生生世世,你怎样都好,只要你开心……
玫娘是个闲不住的人,她每天早上送了胡粼和青槐去了医馆,就自己在家里忙活。她家房后的园子围着一圈子槐树丛,中间空地上因为没有打理,生满了野花野草,茂盛得快要掩住人膝盖了!
她采取蚕食政策,每天上午过来用镰刀割除一小块地方,第二天上午再过来用老虎爪(一种刨地工具)把这块地刨出来。
等胡粼被玫娘拉过去看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家的后院被玫娘整成了一块块四四方方的药田,分别种着田七、薄荷、荆芥、蒲公英、金银花、马齿苋和蛤蟆皮草!
看着夕阳中玫娘满脸求表扬的表情,胡粼心脏一阵阵收缩,心里又酸又涩,他握着玫娘的手,翻开来看她的手心,发现上面布着一层茧子——因为从小跟着爹娘哥哥做活,所以玫娘的指头和手心一直都有茧子的,他不让玫娘干活,让玫娘一直闲在家里,就是想让玫娘好好歇一歇,恢复双手的柔软白嫩。
胡粼鼻子酸涩,他一把把玫娘紧紧搂在怀里。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给你配制的那些涂手的药膏呢?”
玫娘悄悄吐了吐舌头,她一直忙着,想着自己用了那些香喷喷的药膏也是浪费,就把药膏送给了闲在家里的大嫂,可这话可不能说给胡粼听,他会生气的!
八月二十那日上午,孙氏正在吃玫娘送过来的莲子粥,忽然破水了。
疼了一天一夜之后,孙氏还没有生出来。
稳婆无奈,只得悄悄出来问张氏和张毅打算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李老大是赘婿,没资格说话,但是一直杀鸡抹脖给张氏使眼色,意思是保孩子。
玫娘立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眼神犹豫,怕母亲要说出保孩子舍大人,心中一急,转身便跑了。
玫娘拖着提着药箱的胡粼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哥哥张毅大声道:“当然是保大人了!孩子以后还能有,可是媳妇只有一个!”
张氏见儿子声音太大,顿时也恼了,大声道:“她肚子里可是张家的长孙!媳妇没了,再花银子给你续一个就是,我的金孙可不能就这样没了!”
孙氏这时候醒着,她躺在床上,听着自己一向看不上的相公在为了自己的性命同婆婆争辩,一粒眼泪滑出了眼角,淌进了蓬乱的鬓发里……
玫娘心中着急,忙推着胡粼往前走,嘴里嚷嚷着:“让我相公来试试!”
张氏闻言,皱眉看着女儿女婿:“真是胡闹!男女授受不亲——”
张毅却是大喜,他冲了过来,冲着妹夫鞠了个躬,带着泪痕的脸上满是哀求:“胡小哥,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媳妇!”
胡粼身后有玫娘,身前有大舅哥,只得看向丈母娘大人施展美男子的魅力:“娘,让我试试吧,我只是扎针,并不近身的!”
张氏本来还想坚持,可是看着自家女婿那张漂亮的脸那双幽黑的眼,拒绝的话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张毅也要跟着玫娘和胡粼进产房,张氏和李老大忍无可忍,齐齐出手扯住了儿子的白粗布上衣。
张毅大力往前冲,“嗤”的一声,上衣后襟被撕破了,他也冲进去了!
张氏和李老大一人捏着一截破布,面面相觑。
胡粼把稳婆扒拉到了一边,开始给孙氏扎针。
孙氏嘴唇颤抖着,望着玫娘,眼中含泪:“玫娘……”她说不出话来了。
一刻钟之后,孙氏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办满月酒那日,刚出了月子房的孙氏在客人散尽之后,抱着儿子张瑛同丈夫张毅一起,齐齐给胡粼和玫娘行了个跪礼。
经历了这一番变故,孙氏终于知道丈夫张毅是她最亲的人,而小姑子夫妻俩,也是一对善良的好人!她把全身心的爱都给了儿子张瑛,略分了一些给丈夫张毅,至于梦中情人李源,再见面的时候,也只是看看而已,并不动心。
玫娘成亲五年后,还是没有怀孕的迹象。
她被爹爹催促了一回又一回,心中烦闷。
胡粼看她实在是难受,就留下青槐守着玫娘,自己去找红蕖问黄鼠狼人妖生子的研究进度。
他敲红蕖和张五云家的大门,红蕖的妻子张五云抱着一个胖孩子出来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