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看着公子蹙起的眉,预感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出于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她默默转身,假装没看到公子。
她刚转过身子,就听公子压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玫娘,你来做什么?”
“呃……”李玫飞速思索着,最后实话实说,“找东西!”
她索性转身望着公子,看公子知不知道。
“东西?”公子秀眉微挑。
“也不是东西啦!”李玫继续解释,“是一只黑色的小狐狸,通体都是黑色的,摸起来很软,闻起来很香,抱起来很暖和……公子,你见到没有?”
胡粼笑了:“……公子?”
李玫:“……”公子你的关注点错了吧?!
她抹了抹脸,瞬间完成了变脸的过程,略带着些焦急的脸不见了,一张甜蜜蜜的笑脸出现在胡粼面前,当然,声音也是万分甜蜜的:“哥哥~,你见妹妹我的小狐狸没有哇?”
“没有!”胡粼拉起被子翻了个身,留给李玫一个不算宽阔的背部。
李玫:“……”她对着胡粼的背做了个瞪眼睛吐舌头的鬼脸。
胡粼背对着她:“这个鬼脸不好看,还是那个扮狐狸的好看!”
李玫:“……”公子,您背后长眼睛了么?
胡粼良久没有一点声音,怕是睡着了。李玫只得怏怏地离开了,她开始自后院开始满院满屋地寻找小狐狸。
一直找到了傍晚,除了胡粼的房间她不敢去之外,李玫已经把宅子翻了个遍,连老槐的卧室她都没有放过,翻箱倒柜找了半天,还把老槐的被子给抖搂开了。
老槐语重心长地对李玫说道:“我说玫娘啊,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啊!”
李玫:“……什么道理?”
老槐:“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玫:“……小槐哥哥,我不认识字,听不懂你的话……”
老槐:“……”文盲真可怕!
这一晚上,公子一直没有出现。
李玫早已习惯了,绝对不会去问老槐“公子为何不吃饭”,她只是在伤心加担心,伤心小狐狸狠心地抛下了自己,担心小狐狸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用过晚饭,公子施施然长发披散一身白袍,一副刚洗过澡的模样来到了前院的饭厅。李玫虽然担心小狐狸,却仍然没有忘记本职工作,屁颠屁颠地给公子泡了一杯铁观音(不要告诉漠漠宋朝没有铁观音,漠漠喜欢喝,所以宋朝有了~(^_^)~)。
外面北风呼啸寒意逼人,屋内温暖如春安静祥和——胡粼品着茶,老槐发着呆,李玫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都没有说话。
胡粼喝了一会儿茶,问李玫道:“玫娘,你不高兴?”
李玫点了点头。
胡粼含笑望着她:“为何?”
李玫很委屈,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小狐狸不见了……”
胡粼:“......小狐狸是你的么?”
李玫立刻一扫颓气,开始炸毛:“小狐狸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为毛不是我的?”
胡粼两眼亮晶晶,口气难得的柔顺:“是你的,嗯,是你的!”
他自顾自喝茶,不搭理李玫了。
李玫找不到假想敌,也意识到自己的以下犯上,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对不起,哥哥,我太心急了……”
胡粼不看她:“知道错了?”
“知道了!”
“让老槐教你把《悯农》诗背下来,抄十遍。”
“呃……”李玫看向老槐求救。老槐无能为力,起身对李玫说道:“玫娘,去书房吧!”
李玫犹自垂死挣扎,眼神缠绵地望向胡粼:“哥哥,我不识字……”
“不识字现在开始学!”胡粼语气很坚决。玫娘就是太闲了,才会和那个什么阮星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李玫好像不怎么聪明,四日之后,在除夕之夜,她才流利地给胡粼背了《悯农》诗,而且用毛笔工工整整地在宣纸上写了下来。
胡粼歪在一楼起居室的罗汉床上,一边听李玫背诗,一边喝着清茶——他很少吃饭,却喜欢喝清茶吃水果。
李玫背完之后,又献宝般写完,然后跪在罗汉床边,大眼亮晶晶,小脸喜滋滋的:“公……哥哥,我完成了任务!”
胡粼懒洋洋看了她一眼:“想要奖励?”
李玫状似羞涩地“嘿嘿嘿”。
胡粼:“不想要算了!”
他放下杯子,转身背对着李玫躺了下去。
李玫:“……”难道不许人家矜持一点么?!
睡到半夜,李玫被远远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吵醒了,正准备翻翻身再睡,忽然觉得自己怀里软软的暖暖的……
“小狐狸!”她把小狐狸紧紧抱住,差点喜极而泣。
没人知道,一个爱心丰沛的人无处放送她的爱心,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大年初一,老槐一身崭新青衣,打扮成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来了后院小楼,预备给公子拜年,顺便向公子讨几枚丹药做压岁钱。
站在小楼外,老槐正预备敲门,楼门自里面打开了,满脸喜色的李玫站在门里,喜滋滋道:“小槐哥哥,你看!你看!”
老槐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小狐狸的脑袋自李玫胸前钻了出来,绿宝石般的狐狸眼淡定地与老槐对望。
老槐:“……”我的丹药,一年才能讨一次的丹药,泡汤了……玫娘,我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