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倩倩听了,本没多想,只是听她一溜说出一堆劝慰话儿,心里反倒起了疑惑,寻思着,她刚来县里那会子还成日惦念着把这幕后扔钱儿的人寻出来,怎么几个月过去,突然就不急了,也不惶了,底气足成这样?
撇撇嘴,问:“今个出去的久,上哪去了?”
如意笑笑,隐去了上工的事儿不提,旁的一五一十说:“上季哥大舅开的酒楼里吃个饭校园全能高手。”
关倩倩听了,笑笑,想起前头的事儿,心里一阵儿感慨,“前头李氏要卖你,可多亏这姓季的,这样的朋友,是该多联络着。”担心自个儿这话误导她,忙又说:“交朋友重个真心实意,也不全看对方家势财力……话说回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们这样的正经人家,也交不上个狐朋狗友。”又叹叹,“人分三六九等,有钱儿有势的大门大户,咱也交不上不是?”说起这个,便唏嘘着,“刚来县里那会儿,集市上买菜砍个价儿,不也遭小贩个白眼儿?也就是这段时日铺子生意红火了,到哪去,知道我这老板的,倒客气上了。”
如意因惦记着要给季哥写保证书,忙催她快些歇着,“二姐,我画一阵儿绣稿。”
关倩倩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叹叹,转身炕上去。
如意见她背着身儿侧躺下,才把纸笔取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回个话儿。
说起冯二哥,便想起赵家来,“二姐。赵家能痛快和离不?要是放休书,咋办?”
关倩倩倒是不怎么在意,嗤了一声儿,“休书?也成啊。今后独个过日子,自在。”
如意听了,心里头怪不是滋味。迅速把信写好,揣进怀里,转身儿上了炕,眼瞧着关倩倩,“二姐,今后跟我和宣哥一起过,咱们买个大院子。两进的,你住里头,我跟宣哥住外头。”又说:“你跟朱婶儿做个伴也好,我瞅着朱婶儿喜欢你。”
关倩倩咯咯笑一阵儿,“得了。这话儿,可别跟你朱婶儿提,往后,不定哪样呢?陈宣真中秀才入了仕,小小的县城,怕是瞧不上的。”她开玩笑一般地问:“今后你俩上外头去,还拖家带口带着二姐不成?”
如意皱眉寻思着一件事儿,突然坐起身,“二姐。朱婶儿认识县丞,叫朱婶儿帮着说道说道,请县丞做主,把和离的事儿办了,好不?真要给赵家休了,往后日子咋过?!”
关倩倩叹叹。心里想着,这事儿,玄!
除了陈宣的事儿,再没旁的能让朱氏花些个大心思,她好容易结交上县丞家眷,真有求人处,不得用在刀刃上?
也就摇头笑笑,“能帮这忙,当然是好的,可我听说陈宣明年考府试,你朱婶儿不得费心在这上头?”
如意抿抿嘴儿,蹙眉看她,“为着这个,再专门求县丞一回,怎么不行?宣哥考试是大事儿,二姐和离的事儿,也是大事儿。”
见关倩倩也不上心,摇摇她胳膊,“二姐,你打算啥时候跟朱婶儿提一提?”
见她半晌不答,撅着嘴说:“二姐,你不说,我去说。”
关倩倩这才转身儿,“说,也得看时候儿,眼下赵家那头不还没消息呢吗?你就别操心这个了,二姐心里有数。”
如意点点头,忍不住又说:“二姐,你别总顾着给我和冯二哥操心,倒把自个的事儿老不当个事儿,大哥说的在理,真要给休了,这辈子,嫁不成人不说,走到哪去还得给人指指戳戳的,不好过!”
关倩倩拍拍她肩膀,“这臭闺女,也不怕实话跟你说,二姐真没把这个看的重,眼下一门心思扑在赚钱上头,今后有了钱儿,不还能远远的上别处过活去?”
如意听她这样看的开,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只是瞧着她对旁的事儿上头合计的门清,铺子里的事物一样不落下,唯独自个和离的事儿,少了一股子执拗劲儿,成日得过且过,听天由命的,心里就很是发愁。
发愁归发愁,日子还是得照旧过。
第二天儿中午,她便比平日早了小半刻回屋去,做好了饭,提溜着饭盒在城门口等一阵儿,果然见着了阿才哥,他接了食盒,脸上怪不好意思,挠挠头,笑着,“那啥,还有少爷要的信哩!”
如意这才想起来,忙把悔过书从怀里取出来递给他,“阿才哥,我屋全是粗茶淡饭,荤菜只有鸡蛋,赶明儿季哥吃的烦了,隔天你给我传信儿。”
她连这个也想到了,季哥天天上酒楼吃,不也吃的腻了?自家的菜,哪及的上酒楼花样多,油水大?断上一两天也是很正常的。
阿才笑笑,摇着头,“阿如你放心,少爷倒是个不挑嘴儿的,原先上你屋,吃过一回你做的菜,直惦记着你做的菜好吃咧,再说,一天吃着三顿饭,还差这一顿油水?”
如意摇摇头,抿着嘴笑起来,“也不是顿顿没油水,今儿我做了一大盘西红柿炒鸡蛋哩!”
阿才见她眼睛亮亮的,说起西红柿炒鸡蛋,露出的腼腆朴实的笑容,心里叹了叹,阿如真是个好姑娘,他家少爷咋就偏要为难她?明明一天三顿不缺吃的,屋里又实在不缺钱,做啥非叫她做活还债的?他实在是有点想不通。
走到巷子口,也就客气地谢谢她,告辞回去。
这日下午,冯卓秀回来了。
如意正铺子里招呼着客人,就听着外头有板车声儿,寻个小空掀了帘子去瞧,就见着牛车还没停稳当,冯二哥便跳了下来,三两步跨了台阶儿进铺子,一进门便说:“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