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初站起来走到中央,先欠身行礼,继而道:“景初觉得,所谓‘精’字,正是在于你会的,别人不一定会?别人会的,也不一定做得有你好?景初不知大家有什么才艺,但是既然是自家的宫宴,景初便为父皇、夫君,还有宗大人,献上一舞,若是拙技有什么不足贻笑大方的话,大家尽管指出来便好。”
说完,她还朝元洛逸的方向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看好了,可别小瞧我?她虽然懂得不多,可是舞蹈却是她从小就热爱的,只是她以前在树林里一个人跳舞,没有观众,她随心所动,跳给那些花草树木看,现在周围围了一圈观众而已。
舞台中间稍微布置了一下,中央围着一圈淡紫色的半透明纱缦,从屋顶垂下,中间吊着五彩的灯笼,将光芒从纱缦里面朦胧地透射出来。
陆景初微微一笑,示意乐师可以奏乐,曲子响起,她一个旋身轻巧地转进了纱缦里面,窈窕而纤细的身影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陆景初闭上眼睛,忘记周围的一切,仿佛再次置身于那片美丽的白色海洋,周围全是随风而动的树枝和漫天飘飞的花瓣。
她轻抬手臂,腰肢柔软地微微下弯,纤纤玉指从脸颊划过,随后自由地张开手臂,步子也随着韵律慢慢转动,翩翩起舞。腰间素白色的绸缎也随着乐曲轻轻摆动,她灵动、妩媚,举手投足之间媚态尽显,却又透着种不可侵犯的高洁。隔着一层纱缦,只有那一道不甚清楚的身影,大家却都已着迷,急着睁大眼睛像看清楚她的神态她美丽的面容。
元洛逸目光愈见柔和,嘴角有些宠溺的笑意,低声示意身后的宫人递给他一把古琴,古琴摆上桌后,他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琴弦,缓缓弹奏了起来。
高山流水般的乐声溢出,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都屏息看着帐幔中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动作。
陆景初身子微倾,以衣袖半遮于脸颊,只露出一双含笑的大眼睛,望向元洛逸的方向。虽然隔着一层薄纱,他却有感觉一般直直地与她对视,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失。
陆景初再次朝他眨了一个眼睛,他的琴声也逐渐走入,节奏紧凑,陆景初的步伐也愈加的快,白色的罗裙随着动作而摆动,腰间的绸缎也似蝴蝶伴舞,婉若游龙,经若翩鸿。
陆景初美,美得更是自信盎然,她从来只为自己而舞,即使她在他们眼中跳得不好,她也还是会自信地跳完这只舞,因为她知道,她和元洛逸,都会喜欢她跳得这只舞,这是她用心舞出来的?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陆景初急速一个旋身,一只手迅速抽调头顶束发的发钗,瀑布般的青丝一泻而下,随着旋转的步伐飞散开来。
所谓一舞倾城,惊艳,达到了?
乐声再起,调子逐渐平缓,如溪涧缓缓而过的流水,温和清新。周围的纱缦也慢慢散落,里面的人儿仍然步伐轻盈如燕地旋转着,那张绝色倾城的脸蛋,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泽。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动作也在慢慢舞动。
周围的男人不可避免地忘记了呼吸,哪怕是宗霖,也震慑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活了四十个年头,看过无数的美女无数的舞姬跳舞,却没有一个能这样充满灵气,这样美丽得让人忘记了呼吸,他由心底涌上一股股发自内心的惊叹,陆景初,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人儿?
陆景初一共在原地连续旋转了二十四圈,才定住步伐,左脚后移,微蹲身子做了一个收尾的动作。
她有些喘息地胸口上下起伏着,脸颊两边浮现出两团动人的红晕,额头上也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了,可是却让她更加兴奋,尽情地跳完这一只舞,她心底所有的激情和热血都被释放了出来,她抬起头余光扫了一眼四周,四周安静得可怕,大家都一副木讷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反应,她顿時有些心虚了,不会是真的跳得不好看,怎么连个鼓掌的都没有?
她咬了咬唇,正欲开口,元凌天率先拍了两下手掌,后才感叹地低低吐出一个字:“好?”
紧接着,宗霖也轻呼一口气,笑着拍了两下手掌:“好?”
周围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抬起手鼓起了掌,只是神智还是有些沉浸在刚才的舞蹈中,一時难以回神。
陆景初这才松一口气,笑道:“谢父皇夸奖?”
元洛擎摇了摇有些被诱惑的脑袋,挑眉低声感叹一句:“果真是红颜祸水?”
他哼笑一声,微微转头看向下座的那两位‘皇弟’,那两个人根本已经迷失了心神,恐怕现在若是突然有人刺杀他们,他们也是毫无还手能力了。
陆景初行了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元洛逸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神色迷离地看着她,动情地低声说了一句:“你真美…”
陆景初很受用,骄傲地微扬眼角,哼哼道:“那还用说?”
元洛逸无奈地看着她笑着,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宠溺。陆景初乖巧地抬着头,任凭他给自己擦着汗,两个人仿佛都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
周围那些原先不怀好意的目光,无不是都换成了羡慕,神仙眷侣,大概形容的就是这个样子?
元洛琛眼底刺痛,心里更加难受,蓦然回忆追溯到御书房的那个午后,元凌天拿着那幅画卷给他选,说要给他赐婚。
他当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