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因出了个顾二郎搅局,惹得皇上雷霆大怒,更叫举子们人心惶惶至尊纨绔大少。大伙儿都清楚,朝廷对待客场舞弊向来严惩不贷,更何况是敢在殿试上捣鬼,分明就是想挑战皇帝的权威。也许孝宗一个脾气没控制住,不但要免了这一年的成绩,还会用不录用那三百人。
一时间人心惶惶,薛宝钗心下焦急,自家有没什么人给出主意,打发人去梅家问情况,梅家又都是敷衍的话。想来想去,只有跑来找邢岫烟。
“梅公子如今在做什么?”岫烟拉着薛宝钗坐在小花厅里,宝钗苦笑:“说是受了风寒,可我总觉得心里没底。妹妹神通广大,消息也多,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容易熬了这些年,要是圣旨下来,免了所有举子的科举资格,这可不要了人命?”
岫烟笑着安慰道:“宝姐姐可别胡思乱想!”
“但是外面不少人都这样传,还说皇上雷霆震怒,非要彻查此次客场舞弊的幕后主使。”
岫烟便道:“查是一定会查,但彻底却未必。顾二郎终究是顾培生的儿子,顾培生又是皇上的心腹,我想结局无非两个。”
薛宝钗立即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岫烟淡笑:“其一,叫顾二郎做了替罪羊,想办法把顾培生摘出来。其二,严惩顾培生,还士子们一个安心。”
如果孝宗选择的只是前者,那顾二郎只会落下一个流放的下场,伤不到顾家的根本。或许等十几年后,朝廷风声不那么紧的时候,顾二郎还能大摇大摆回到苏州。如果孝宗选择的是后者¨
那顾二郎就一定会被斩立决,顾培生多年的仕途梦也就到了尽
薛宝钗好奇的看向岫烟:“邢妹妹以为,哪种可能更大些?”
岫烟便笑:“管它是哪种结果呢,当下要紧的是宝姐姐宽了梅公子的心,依着我猜测,多则七八天,少则三四天,皇上是一定要重新召集殿试的!”
也不管邢岫烟说的准是不准,薛宝钗算是满意而归。卢氏听说薛家的人走了,忙把女儿叫到自己房里:“这满城都是流言蜚语,我有点不放心,你明儿和我去乾家走一趟,看看乾家是什么意思。
岫烟忙道:“哎呦,妈,你着什么急。咱们也不是不知道乾公子,沉稳老道。”
卢氏啐道:“你当人人都和你似的长了十几个心眼啊?这可不是别的,是人一辈子的大事,万一乾觅没转过这个弯来,被那流言鼓动的没了自信呢?”卢氏越想越觉得可怕,忙站起身要婆子们准备车马,好像立即就要出发似的。
岫烟根本拉不住卢氏,只好叫美莲和美樱拿了自己的斗篷衣裳,家常服饰跟了卢氏往乾家来。
原来乾家这边也是一团糟乱,乾家老太太的小儿子昨儿进了京,听说殿试被取消,对侄儿的乾觅好一顿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透露着要赶他出去的意思。乾家大姑奶奶从婆家赶回来,听闻这个气得跳脚,大少奶奶夹在两拨人之间,劝也不是,拦也不是,索性称病在房里不肯出来。
于是邢氏到达乾家的时候,出来招呼的竟只是个二等管事婆子。
卢氏满心不悦:“你们觅少爷呢,叫他出来,我有几句话问他。”
婆子尴尬的赔笑:“邢太太见谅,我们少爷如今闭关苦读,暂时不能见客。”
岫烟直接截断了婆子下面的话:“他见不见我们是他的事,如果是你擅自做主不往里通传,恐怕哪家也没这样的规矩吧!”
婆子睁大眼睛看了看卢氏身边站着的姑娘,口中含羞道:“这姐儿,好厉害的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