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莑终于肯领军出征,赵王大喜,连忙设宴款待。使用说,完全无广告!宴席后,又召入宫中来了一番嘱咐。沧澜在外头等候,见他出来才笑着上前询问。
“出城的日子定下来了吧。”
廉莑点点头,说道:“就在明天。”
沧澜愣了一下,吃惊地问道:“这么急?”
一般整装出发最少都需要三四日的时间,廉莑怎么就赶着走。况且前日廉莑还在犹豫之际,今日竟然这般爽快答应倒是出乎沧澜的意想。
廉莑回头看了一下宫门,淡淡地说道:“何为对错,已难分辨。我只忠于明君。”
刚才在宫里,赵王打发了一众人等,独独留下他畅谈。对于先王之事,赵王并无隐瞒,情况果然如同廉莑所知的相差无几。
“你或许会怨恨着寡人狠毒,可又有谁能体谅一下寡人的无奈。自从成为太子那一日起,我尽心尽责辅助先王办事,为着朝内清明百姓安乐,未曾有过一日的松懈。你可瞧见寡人的容貌,比灵王年幼近十年,却已经这番苍老的模样。其他人议论纷纷,说是因为母亲的关系才能当上太子。我虽然是次子,也是嫡子,立嫡也是常理,寡人怎么就不能当太子。”念及过去的纷争不断,赵王透露出不忿和无奈,说话间,连“寡人”和“我”一起混用,连自己都未察觉自称不对。
廉莑微微抬首,果然见赵王已有半数白发,面上皱纹斑斑,身子瘦弱如同枯木,俨然已是一副老人的模样。见此模样,他不禁心中一酸,随即又俯身低头。
赵王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十多年了,先王安居宫中不理事,灵王游山玩水很是逍遥,寡人经历了多少事情才换来一片和平。不过是因为顾念去世的先王后,又听从了谗言,先王怎么会突然想要太子换位。说句不孝的话,先王病躯不堪日子,灵王又已闲职多年未曾经历过朝政之事,难道就没人想过这般动荡又会换来多少风波。不是寡人狠心,而是不狠心所换来的更是触目的惊心。围宫害得先王过世之事,寡人的确不知情。当时信期只告知为了逼迫灵王出宫,不得不围住了沙丘宫。寡人忙于在朝内整顿,想着那头有李兑、公子成在,总归会处置得当。寡人万万没想到,沙丘宫内粮食缺乏到这等地步。事后,寡人重重责罚了三人,这事情你也是知晓的。”
常人都羡慕高高在上的王上,又谁人能体谅王上的辛劳。有时候赵王感觉疲惫,但臣工可以请辞归隐,王上这个位置却只能做到断气的一日。朝臣各有谋算,灵王虎视眈眈,日日思虑朝政百姓,偶尔宫内妃嫔闹事更是烦心。这等事情,他能跟谁说,能跟怨去。想起大半辈子的劳碌和百般谋算,赵王很是感慨。
廉莑见如同告罪般地说话,又是一副感伤的模样,心中更是愧疚。
正如沧澜所说,成王之路血迹斑斑,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廉莑虽然心中不愿承认,亦是知晓历史的。昨日跟沧澜一番话语后,他静下心来也恢复了理智。当时的情形的确让赵王难为。但这要责怪着谁?立长立嫡本就是存在着纷争,廉樱遵从“立长”和先王的意旨维护灵王,薛冉跟从“立嫡”和朝政安稳维护赵王何,各自的出发点不同,却都是有着恰当的理由。
赵王走到了廉莑的身边,起手让他起身又继续说道:“虽然当年廉樱杀害了寡人多名大将和谋臣。不过寡人的确不该因廉樱之事疑心着你。你心中有所怨恨也是应该的。不过赵国现在危机重重,为着大局着想,寡人恳请你再此领兵。击破秦军以后,有何要求寡人都可答应你。”
说罢,赵王竟然向臣子廉莑屈下了身段。
廉莑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后跪下请罪:“王上,千万别。是臣有罪,因私心耽误了国事实在不应该。”
赵王长叹了一口气,扶着廉莑起身。
廉莑心中已下决定,随即恳切地请求:“臣愿领兵杀退秦军,恳请王上准许。”
赵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感激地说了一句:“辛苦了。”
君臣两人又谈上了一会,商议出兵的具体事宜。因为秦军来势汹汹,信者来报已经攻占了石城。廉莑请求先行到边境准备,各名将士安顿好家眷事宜后再赶过来。赵王大喜,准许了廉莑的建议。
出了宫门见到沧澜,廉莑倒也不是很意外。不用想都知道,赵王能够知晓他的心思,估计也是沧澜报的信。
“果然是个好兄弟。”廉莑瞪了他一眼,略带讽刺地说道。
沧澜当然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倒没有反驳,反而正色说道:“我亦为明君而已。”
廉莑无话可说却也找不到该骂他的理由,唯有径自地走开。
沧澜见他并未动怒,随即换上笑颜说道:“反正你就安心去。若有需要,随时可派人联系我。甚至于……”
沧澜瞄了廉莑一眼,继续说道:“甚至于派人照料你家夫人之事,亦可。”
“芷兰?”廉莑眼光一闪,脸上掠过失落的神色。
“不必。”廉莑直接拒绝。
沧澜愣了一下,随即当作没这回事。
——————廉莑出发后,廉府如常。芷兰不愿见人,李夫人和丽姬也很是少来。于是,落梅园恢复到一年多前的冷清模样。差异只在奴仆们醒目,不敢欺负她们俩。
花开花落,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多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日。
一日,宛儿偷偷摸摸地回到落梅园,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