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志在军中长大,洪伯又无儿无女,待他如同亲生儿子般。在军队里头,兵士们也把他当做弟弟,他过得很是开心。虽然阿志亦知道自己该是时候成家立业,师傅替自己找的门户的确是好人家,放弃了可惜,但要离开大队伍,心中当然不舍得。
芷兰亦有些伤感,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一来就真的难再见了,可惜啊。”
芷兰一直把阿志当做弟弟看待,难得遇上聊得来的人,大家一同学医,感情还挺不错的。提及部队撤离,她就想到自己要回廉府,之后又要面对这一众虚假笑容,即使不受父亲牵连,但嫁入廉府就难出来,何年何月才能到边疆探望他亦是个未知数。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
阿志年轻,忍不住情绪,已经眼中含泪就要哭起来。
芷兰“心理”年长些,就上前拍着他的背部安慰道:“都快成人家丈夫的人,以后有了家室更要顶天立地,坚强些,别哭。若有缘分,咱们还能相见。”
“呜呜,好,好。”阿志被她这般一说,反而立即哭了起来。
他伸出手就要抱着芷兰,突然一个身影插入把阿志的双手抓住。一个用力,阿志被甩得后退了几步。
芷兰楞了一下,阿志也是吓了一跳。两人往人影方向瞧去,这才发现廉莑无端端就站在后头。他黑着一张面,活像人家欠他数百万的状态。
“在干什么。”廉莑尽力压着火气问道。
阿志还是愣愣地,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说道:“将军,我在跟子郎道别。以后可难再见面了。将军,我舍不得大家。呜呜……”
廉莑一向待他亲和,阿志又是反应迟钝的人,竟然没留到他的神色,当面就哭了起来。
芷兰觉得他总是阴晴不定,怕阿志爱哭的毛病惹怒了他又遭骂,连忙解释道:“阿志平常都是个男子汉,一下子兴奋过头才这般,将军可别见怪。”
廉莑不语,依旧黑着一张面。他伸手一抓,抓住芷兰的手腕就往外走去。
芷兰一头雾水,阿志亦没明白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去,却没一句话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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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莑高大腿长,他是在走,她就得变成跑了。
芷兰手被抓着,无奈地小跑跟上。她喊了几声“将军,等等”,廉莑丝毫没反应,都不知道是不是聋掉了。她想把手拉开,力气不足挣脱了几下都不行,反而被握得更紧。
两人“走”了好一段路,直到马房附近,芷兰一个踉跄就要倒下,廉莑这才停下脚步。
“将军,……怎么了。”芷兰累得气喘吁吁,只能断断续续地问话。
廉莑听得她有气无力的话语,这才转过身子问道:“你对阿志……你们是什么关系?”
“啊?什么意思。”芷兰不明白,老实回答:“不就是同事关系。”
“同事?”廉莑楞了一下。
“就是同僚,跟友人差不多。”芷兰解释道。
看着他的神色,芷兰心中突然冒起一个念头,他在嫉妒?不会吧。
这年头一闪而过,她随即抛弃荒唐的想法。他都有多少妻妾了,早过了少年怀春的时节,且愚忠又笨,正如鹑姬所言,他不可能为了女子伤神。想到这,芷兰不禁觉得有些失落,却又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
听到芷兰的回话,廉莑才缓下面色。他顿了好一会又问道:“阿志娶妻,你觉得可惜?”
芷兰想了想,回答道:“是有些可惜。”
“什么?”这下子廉莑又沉下面色。变面速度之快,只让芷兰感慨他该去当京剧演员。
芷兰缓了一下气,答道:“阿志本领不差,在当地做个大夫亦能养家糊口,娶妻应该不成问题。苦在是个孤儿,所以女家才要求入赘吧。虽然他不在意,但古代一般颇为重视姓氏,你也知道,入赘后孩子要跟随女方姓,阿志日后想起来,或许会觉得委屈。”
廉莑“嗯”了一声,没说话,只是面色稍缓。
芷兰见他没回应,又八卦地问道:“阿志这门婚事,是将军帮的忙?”
“我也不够凑巧问一句而已,并没帮上什么。全凭洪伯和阿志的意思。”廉莑答道。
芷兰哦了一声,还想继续问些女方的情况。廉莑已经转过背,继续说道:“他都快成家了,你也别担忧太多。军中人多嘴杂,大家不知道你是个女子,很容易误会。”
原来担心她跟阿志的亲密,在别人眼中成了同性恋,不就是拥抱一下吗,古人可真是敏感。芷兰扑哧地笑出声来,她拍着胸口答应:“好好好,我这就改。”
廉莑背着身子,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微微点点头,算是认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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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爽,军中的日子过得挺快。自入肇城后,不知不觉已有十多天的时间。
廉莑果然说到做到,替阿志安置了一处两室三居的别院,又购置家居物品,甚至连送女家的礼金都备好了。洪伯本就把阿志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般看待,更是一事一物亲力亲为。
芷兰的确担心阿志年纪轻轻又是入赘会被欺负,所以洪伯作为长辈去提亲的时候,她硬是要去凑了个热闹。廉莑道是洪伯早就知晓她的身份,直接穿着女装就行了,而且可以扮着阿志远方亲友陪同,也好让女方一家知道阿志并非孤身一人。
穿男装也好,穿女装也行,芷兰无所谓,就顺其意思放下长发挽了个叠云髻,换了身紫红色绣金丝袖边的长袍。洪伯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