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雪,云辅对她的唯一印象只是默默跟着云梦双的小女娃。如今看她跪在自己面前认错,再看看那块洁白的手帕,他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虽然云映雪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口口声声说,全部的事都是她一个人的意愿,可一个尚未及笄的庶女,哪里来的五十两银子?
云辅把目光移向云梦双,接着又看了看相携而立的云居雁,云雨桐。眼前的四个孙女,再加上三房的云凌菲,哪一个不是小小年纪就满腹心机。虽说有心计并不全完是坏事,但看着她们彼此算计,勾心斗角,罔顾亲情,它如何能不痛心。难道这是他云家家风不好,还是祖坟的风水出了问题?
云辅不想再追究下去,不想再挖出更多的丑事。他命沈襄立即把云映雪送去庄子居住,每日抄写《女戒》《女则》。他让云平毅夫妻把云梦双带走,好生准备婚礼。最后又吩咐云平昭、许氏好生招待前来贺喜的宾客。
他的话音刚落,云居雁、云梦双齐齐唤了一声“祖父”。没有人对云辅的安排满意。为防父母将来被二房算计,云居雁要趁机分家。云梦双咽不下一家都被设计的怨气,她不想在挫败感中嫁人,她不想输。
云辅只当没听到她们的呼唤,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云平昭不忍看到老父的颓然老态,低声喝止云居雁。
云居雁想要趁热打铁,不过祖父的样子也让她担心。她的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跟着云平昭退下了。
云平昭的书房内,章巍向他们解释,早上的时候,当他想告诉他们云映雪找过他的时候。沈襄和如意到了,他这才没机会说清楚。
云居雁听他陈述着经过,不知不觉中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虽然章巍没有细述。但她了解云映雪的脾气,若是章巍没有刻意暗示,以云映雪的胆小、怕事。她一定不敢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贸然把自己的随身东西送给他。她心中更是明白。即便没有今日的事,章巍也会利用那条帕子,给云梦双、云映雪一个教训。至于他为何一反之前的低调,决意做这样的事,恐怕是不悦自己被利用了。
云居雁看着章巍低眉顺目地站在父亲面前,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个人,很不简单。此刻她才恍然明白前世。许弘文口中的郝平兄为何那么在意章巍。
云平昭也知道章巍并没说出全部的细节。泰清居内,他看到了云雨桐瞥向章巍的目光,只不过章巍早就向他暗示过,他并没有娶妻的计划,他可不想求一个穷小子娶自己的女儿。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子女总是最好的。
至章巍说完,云平昭点点头,说了两句场面话,请丫鬟带他下去。
章巍在进书房的时候听到云平昭让云雨桐在外面侯着。在云辅的书房,云雨桐表现得那么明显。有眼睛的都能看到。他稍一迟疑,说道:“云大人,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说。”
云平昭曾让章巍称呼他“世伯”。章巍称不敢,一来二去后,他虽不再称呼“云大老爷”,但坚持称他“云大人”。
待云平昭应允,章巍说道:“蒙大人不弃,让在下居于您的书房,尽意取阅您的藏书,在下感激不尽。发生了昨晚的事,在下这才意识到,虽则是大人体恤照顾在下,但这里毕竟是云大人家人的居所,多有不便。大人,在下自幼家境贫寒,粗茶淡饭惯了,从不讲究吃穿用住,不如让在下搬去您家的后罩房居住。”
云家的后罩房是给男仆听侯差事用的,坐南朝北,阴暗狭小。云平昭自是不想让章巍与下等仆役混在一块,但他也不想三女儿泥足深陷。他想了想回道:“后罩房人多嘈杂,你住在那里,岂能安心读书。不如……”他转而问云居雁:“你母亲在城内是不是有两处小宅子空置着?”
“大人,您一片好心,但在下不想做背弃诺言之人。”虽然他不明白沈君昊为何要求他居于云府,不能擅自离开,但他答应了便是答应了,不能反悔。
这事云平昭听章巍说过,也答应了。他正为难之际,就听云居雁说:“父亲,如果我记得没错,家里原本是有一个花房的,后来您为了种植兰花,就建了一个新的,原本那个基本已经废弃了。那里虽离这里远些,屋子家具虽陈旧些,但总比后罩房清净。”
听到云家还有这么个所在,云平昭和章巍自是没有意见。云平昭当场就吩咐云居雁,让许氏找人打扫布置一番。章巍谢过之后便起身告辞。行至门口,他看到了廊下的云雨桐。她正低头站在栏杆旁,呆呆地看着远方。虽只是一个侧脸,他知道她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可有些事,如果由他说,只会越描越黑。他只能用恳求的目光看了一眼云居雁。
云居雁收到他的暗示,点头表示她明白了。待章巍离开后,她对着云平昭说:“父亲,您莫要因为四妹而误会了三妹。”
“我有误会吗?”云平昭冷声反问。他不想女儿被人看轻,可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他岂能不生气。
“父亲,四妹在夜间偷偷去见章公子,可三妹从未私下见过他,更别说是晚上。再说他们的每一次见面——确切地说,仅有的四次见面,女儿都在场,且说的都是正事,他们连一句闲话都没说过……”
“行了。”云平昭打断了她,教训道:“身为女子,必须谨言慎行, 婚事一定要由男方主动相求,这才显得矜贵。”
这话让云居雁瞬间沉默了。她与沈君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