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云居雁猜想,云梦双有恃无恐,胆敢威胁云辅,多半是料准了祖父无论如何都会让婚礼如期举行。云平毅与钱氏居然在泰清居大呼行,恐怕也是为了这个原因。眼下,相比对她无比戒备的云惜柔,陷入疯狂边缘的云梦双更容易套话。再加上她也想警告她,再做害人的事只会咎由自取。
为免云平毅夫妇很快会把云梦双带回去,云居雁吩咐锦绣照顾云惜柔,自己去了边上的耳房。
打发了守在门口的婆子,云居雁推开房门就见云梦双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还塞着一块白绫。看到她进门,云梦双恶狠狠地瞪着她,两只眼睛快喷出火了。
云居雁转身关上房门,居高临下看着云梦双。“好歹姐妹一场,我们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吗?”她审视着云梦双。此刻的她头发凌乱,脸颊红肿,全无平日的柔美婉约。听到云居雁的话,她“呜呜”直叫,似反驳,又似怒吼。
“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还念着那句‘血浓于水’,那么以往的一切我们一笔勾销,你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也是,我们河水不犯井水。但是如果你定要争个鱼死网破,那么我也会奉陪到底。我不会让你占到任何便宜。这次的事就是一个样板。”
一听这话,云梦双怒目圆睁,全身颤抖,整个脸都是红的,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云居雁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她弯腰与她平视,问道:“如果我把你嘴里的白绫拿出来,你能心平气和与她谈一谈吗?”
云梦双不动,也不再出声,只是那样盯着云居雁看。仿佛想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看着这样的目光,云居雁忽然想到,前世。在她临死那刻,她大概也用同样的神情瞪着见死不救的许弘文呢?她自嘲地轻轻一笑,伸手取下了云梦双嘴里的白绫。
云梦双捕捉到那抹笑容。心中更是愤恨。“一笔勾销?”她冷哼,“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云居雁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是你赢了。但如果不是祖父偏心,如果不是你有一个高贵的母亲,如果不是你的命好,你能赢我吗?我告诉你,我不认命!你要一笔勾销?除非我死了,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偿还你欠我的一切!”
云居雁起身看着云梦双,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这些话应该是她说才对。可云梦双却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真是她欠了她一般。“二妹,你似乎忘记了,是你在落梅阁设计了我的未婚夫,我和他才是指腹为婚的。”
“难道大姐也忘了,是你拒婚在先的。”
“所以因为我曾拒婚,你就能把我推入湖中,甚至与许弘文联合毁我名誉?”
“这都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云梦双疯狂地大叫,“你设计陷害我。害得我不得不嫁许弘文不说,如今你又让人废了他的右手。我一直忍着,我一忍再忍,我只恨自己技不如你。我只恨自己出身不如你,我只恨没有人能够帮我。这些日子,我已经如此忍气吞声,你却依然步步紧逼。如今又跑来假惺惺地说什么一笔勾销,说什么血浓于水。如果你真的在把我当二妹,你会如此这般对付我?”
“我对付你?你值得吗?你配吗?你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云居雁同样怒了。她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倒打一耙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云梦双亦是气急攻心。她不顾一切想站起身,奈何绳子把她牢牢绑在了椅子上。她跳跃着想撞向云居雁。大概是椅子太重,她一下子重心不稳,直直往地上倒去。云居雁下意识想去扶她,可她哪里抓得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
就在云梦双倒地的那一刻,房门突然打开了。“梦双!”钱氏惊呼着扑向女儿,大声嚎哭了起来,嘴里喊着:“她可是你二妹,你如何能狠心害她性命,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逼死我们一家子!”她哭着抱住了云梦双。
许氏随即进屋,拉开云居雁,对着钱氏怒道:“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明明是她自己摔倒。”
“摔倒,梦双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钱氏对着许氏大叫,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云居雁母女身上。
云居雁看到两房的丫鬟都在不远处站着,她们在祖父的院子像泼妇一样大骂,实在不成样子。她轻轻拉住许氏,刚想劝上两句,就见云梦双突然对着自己笑,那笑容带着七分愤怒,三分诡异。云居雁看得毛骨悚然,手上直起鸡皮疙瘩,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云居雁急忙想叫屋外的丫鬟进来,就见云梦双把头重重一偏,用额头撞向了地面。
“你干什么?”许氏亦看得分明。
“母亲,我的头好晕。”云梦双并不理许氏,对着钱氏做晕倒状。
钱氏急忙回头去扶女儿,就见她的额头已经肿了一块,顿时更大声地叫嚷:“打死人了!这是要打死我们母女吗?既然云家容不下我们,不如和离……”
许氏气得脸色铁青,对着门外大叫:“你们都是死人吗?看着二姑娘突然自己摔倒,也不过来扶一把。”
丫鬟们虽然不想蹚浑水,但许氏开口了,只能进屋相扶。几人一番纠缠之后,总算是解开了绑着云梦双的绳子。
云梦双的额头虽然肿了,但毕竟是自己磕的,再加上之前她被绑在椅子上,活动范围有限,所以伤得并不严重。不过她为了诬陷云居雁,当然是虚弱得站都站不住,只能靠丫鬟扶着才能勉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