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费尽唇舌都无法劝服许氏。她想提前动用自己的嫁妆,许氏亦是不同意。在许氏强硬地态度下,她只能讪讪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真要说起来,她不需要如此执着于这件事,毕竟还有四个月时间她就可以动用自己的嫁妆了,她大可以再等等的。这也算是婚期提前对她带来的唯一好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股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有人与她打着一样的算盘。如若这事不能尽早尘埃落定,一定会半途横生枝节。
她愣愣地坐在梳妆台头,看着匣子里的金簪玉镯。如果这些首饰能换成现银,两万两是绰绰有余的,可偏偏这些东西不是有云家的记号,就是印着启昌侯府的徽记,再不然就是哪个贵妇送的,一个都动不得。
想到这她突然记起有个东西是除了她和玉瑶,没人知道它的存在的。那块祖母绿的玉石虽然不大,但胜在品质好,虽然只是块璞玉,估计一两千俩是值的。
她从抽屉的隔层中拿出那块石头,握在手中端详着。她见过不少好东西,但很少见到绿得如此纯粹的玉石,如果能雕成一朵碧莲,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朵,也定然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沈君昊说,你不是他的,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她对着石头喃喃自语。“算了。”她把石头握在掌心,“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四个月就四个月吧。应该等得起的。”她欲收起玉石,却又忍不住打开手掌。“我觉得你就是他的,可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怎么都不肯承认。”她想起了沈君昊一次次与自己吵架的画面。“你说,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前世他毫不犹豫下水救我,这一世。他却如此讨厌我,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他和他其实是不同的。”
云居雁一个人在房中枯坐许久,直至丫鬟告诉她,云堇从书院回来了。之前的日子,她趁着云堇回家的时候,与他谈过几次,言谈间婉转地问他,他是一心考功名。还是想慢慢学着处理家里的生意。当时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似乎有鱼与熊掌兼得的意思。
按照云居雁前世的记忆,云堇几次进考场都考得很不好。不过如今的他已经与前世不同,云居雁也不好妄下判断。再说他们之间毕竟不是亲姐弟。更何况就算是亲姐弟。有些话也是说不得的。
眼下,看到云堇卷着冷风匆匆而来,云居雁急忙命玉瑶送上暖炉。又让小丫鬟上热茶,亲手拨热了炭炉。
“大姐,您不用忙了。外面并没有那么冷。”云堇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觉得整个家里与他最亲近的就是即将出嫁的大姐。
云居雁轻轻笑了笑,玩笑般说:“你不怕冷,我可怕。瞧瞧你一身的寒气。”
云堇亦笑着说:“那我就把这一身寒气的衣裳脱了吧。”说着脱去了外袍。又对玉瑶摇摇头,拒绝了她递上的暖炉。
云居雁见屋子里的温度正渐渐升高。也就没说什么,只是问云堇:“你刚回来吗?见过祖父、父亲、母亲了吗?”
“是,祖父正在休息,我晚些再去。父亲与吕师傅在一处,母亲正在见庄子上的庄头。”
云居雁点点头,又问:“你连衣裳都没换就来见我,是否有紧要的事对我说?”
“其实是这样的。”云堇看着云居雁,目光中带着几分期盼。“我与章兄知道母亲将在城外赠米施粥,我们想一起去帮忙。”他口中的“章兄”是章巍。
早些日子,章巍已经去了六艺书院上学。原本云居雁还以为云堇会与章蜗不来,毕竟在京城的时候,云堇对他百般看不顺眼。可出乎意料的,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他们便兄弟相称。当然,云居雁知道章巍是把云堇摆在了大舅子的位置,多有迁就。不过不管怎样,也要云堇肯接受才行。
听到云堇说,章巍要一起去帮忙,云居雁“扑哧”一笑。云堇一下子红了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只是想亲眼看看民间疾苦,增广见闻。”
云居雁急忙掩住笑,正色说:“二弟,这事你应该去求母亲才是。怎会跑来与我说呢?”她知道云堇这是怕许氏不答应,所以才先来找她的。
玉瑶看云堇不好意思直说,帮着开口:“姑娘,二少爷这是想让您帮着说个情。”
云居雁故意叹了一口气,对着玉瑶说:“说情当然是可以,可怕就怕他们打错了算盘,我这个情说了也白说。”
云堇回过神,明白云居雁根本是意有所指,只能坚称他和章巍确实是想帮着做些事,绝没有其他意思。云居雁也不点破,只是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拦你。”她回头吩咐玉瑶:“你去把马庄头,李庄头二人送来的那些陈年账册都让二少爷带回去。”接着又对云堇说:“为了有足够的米粮分派给所有人,秋天的时候母亲特意吩咐他们二人,今年的收成,一粒都不许卖。后天,这两个庄子上的存粮也会全部拿出来。你既想帮忙,就按着账册算算,每一年的余粮一共是多少。”
云堇知道云居雁一定早就算过了,但他毕竟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心中有股傲气,不想被人看轻,特别是在这个如花似玉的姐姐面前。虽然并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本账册,但他还是保证两日之内定然能算出结果,不会耽误派米的日子。
云居雁点头,转而又说:“另外有一件事,想必二弟应该是知道的。此次派米虽然是母亲为了感谢皇后娘娘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