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来法老王的心腹大神官们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且不说法老王长时间的沉睡不醒已经让他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光是应付其他官员和神官们的试探和质疑就足够他们头疼不已。
一边忧心法老王的状况,一边要尽力保持埃及朝政的运转,同时还要应付来自方方面面的追问,压制住很大一部分官员的不满……此时此刻,只能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他们的处境。
法老王沉睡后的前几日尚好,凭借他们以往的威望还可以将部分人的质疑强制地压下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察觉到不对劲的人们纷纷将怀疑、困惑的目光投向了他们。
自即位以来就极为勤政的法老王居然连续多日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神官们囚禁了法老王、法老王身患重病将不久于人世、王弟勾结宰相欲夺取王位等等谣言在王都中传得沸沸扬扬,对此感到惶恐不安或是心怀不轨的人们有意无意的将矛头指向了意图掩盖真相的大神官们。
埃及大殿上日日争吵不休,来自埃及各地的政务停滞堆积,年轻的法老王一手把持埃及朝政独断专行的弊端完全显现了出来。
已经习惯于听从命令的大臣们在失去法老王之后无所适从——并不是说埃及的大臣们均是无用之辈,而是因为所有权利均被法老王一人掌控使得他们无法擅自下达命令,因此,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埃及朝政一团糟却有心无力。
甚至于,埃及各地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让王弟代为理政。”
出乎意料的,第一个提出这种事的却是曾经最为反对王弟接触权利的赛特大神官。
“王若是不测,立刻让王弟继位。”
“赛特,你——”
或许是被那句话中‘不测’的词语刺激到敏感的神经,马哈特一脸怒容瞪着赛特。
“马哈特,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也不希望王出事,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希望就不会发生。”
有着坚韧的天青色瞳孔的青年大神官不近人情地训斥着因忧心法老王的安危以及连日疲惫而憔悴了许多的马哈特大神官。
“我们现在必须考虑到最坏的可能性,并做好万全的准备。”
赛特的目光移到身边沉默不语的爱西斯身上,“你认为如何?爱西斯。”
女神官神色比马哈特要好上许多,在法老王倒下的这段日子里,她看起来冷静一如以往。那张年轻美丽的脸上总是带着平静的笑容,轻言细语地从容应付着那些来找麻烦的人们。
只有她的心腹贴身女官,才能在每晚服侍着女神官沉沉入睡时,察觉到她掩盖住的一丝疲惫和忧虑。
“你说的没错。”爱西斯回答,极为罕见的,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赛特,没有用的,王弟不会站出来。”
“这是他身为埃及王弟的责任。”赛特回答。
“这么认为的人仅仅只有我们而已……”爱西斯回答,“不过不让你尝试一次你大概不会死心,所以你要去就去吧。”
因为大概猜得到赛特和王弟之间会进行怎样的对话,女神官提前警告了他一声,“赛特,无论王弟说了什么,你也不可失礼。”
赛特大神官来到了法老王的住所。
自法老王昏迷以来,年少的王弟一直陪伴在法老王的身边。
赛特自信满满,他不认为爱西斯说得对——身为埃及的王弟,除法老王以外唯一的王室之人,王弟代法老王理政是理所当然,又怎会拒绝他身为王室应尽的责任。
“……不去。”
王弟轻描淡写的回答让赛特怔了一怔。
然后,一股莫名的怒火从心头冒了起来。
“你是埃及的王弟!”
“如果王兄不在的话,我又何必再做这个王弟?……埃及的责任,我负不起,也不想负。”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必须去做!”
赛特上前一步,迫人目光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盯着对方。
面对赛特咄咄逼人的话锋,此刻的年少王弟似乎提不起劲来和他对话。
“你走吧,赛特,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讨论那些和我没关系的事情。”
赛特沉默了下来。
但是,这并不是妥协,而是被燃烧的怒火在一瞬堵塞了喉咙。
充斥着整个胸口甚至于让胸口都疼痛起来的怒气让他在那一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没关系?”
年轻的大神官终于从他的喉咙中迸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赛特天空色的瞳孔燃烧起从未有过的愤怒的火焰,他冰冷的语调越发显得危险起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蜷成拳头,它似乎有些痉挛,似乎在竭尽全力压抑着不挥出去揍人。
然后,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失礼。”
他说,上前一步。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赛特突然伸手一把将埃及的王弟抱起来直接抗在肩上,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完全不顾他的举动会让其他人产生怎样惊恐的情绪。
“王弟殿下!”
“赛特大人——”
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愕然看着他们各自的主人以完全不同的姿势从房间里出来。
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突然出现在眼前这种逆反到极致从而挑战人心理极限的场景让他们呆若木鸡。
他们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埃及的大神官扛着埃及的王弟大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直到赛特大神官几乎快要走出他们视线的时候,